南晚蓦然抬起头，一听到喊声，便低着下巴颏儿缓缓走出。

倏忽之间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在教室里久坐不出的南晚嗅到凉风的味道，意识也变得清醒明晰。教室里晚自习铃声降落前的喧嚣跟清冷的室外环境形成鲜明对比。室内明晃晃的灯光轻易便模糊人的面庞，室外冷冰冰给整栋教学楼镀了层肃穆感。

“每个老师都有一定负责的名额，每学期都要跟你们分别谈次话。”

南晚轻轻点了点头，颔首低眉一路沉默着，跟着许洋行至二楼。

中间空旷的过道里，许洋倏地拉开拉门，南晚一愣。整个隔间由白色塑料板拼装而成，南晚以前从不知道二楼会有这么一个隔间，或是说主教每层都有这么个隔间，以前经过是总觉得是仓库。

南晚跟着许洋依次进入。空落落的隔间，杂乱搁着被丢弃的三两破座椅，更像一个未被经常使用的小型会议室。

“高一是一个分水岭，高二又是一个分水岭。”许洋义正言辞的说。

“唉，到了高三又会真正的洗次牌。”

“不要看现在有些人的成绩特别好，到了高三这些人的成绩不一定好。”

“嗯。”南晚默不吭声的点点头。

“跟你们现在的身高一样。”

“你们都16岁左右吧？”

“我才15。”

“像江山，林晖这样的小个子男生都会长高的。”

“有些人成绩到了高二会慢慢上来，有些人到了高三成绩就不见得会跟高一一样好。”

不知道许洋为什么会突然提到他，丝丝暖意不经意间开始乱串。

“你们现在起码吃的喝的不用担心吧！”

南晚愁眉紧皱，默默地点了下头。

许洋紧接着说：“我读书的时候，经常吃不饱，几乎每天四，五点起来帮我哥卖包子，所以我看起来特别瘦。”

南晚像被人戳中了痛处。不自觉的把左腿往后挪了一小步，微微弓着左腿，深怕被人发现左腿上的秘密！

我在撒谎，倔强的撒谎。自己陈旧的黑色牛仔裤上，有一个破洞，黑色牛仔裤因为不常替换的缘故，被磨洗的褪了色，丝丝线线的的黑色布料间透着针针线线的白色。破洞是由于穿的久，膝盖下方经常在桌子摩擦出了裂缝，久而久之，裂缝越来越大，裂缝中间却也还有被摩得根根紧连的裤线。有时候被人看到了，就故作聪明说是破洞裤！！！

“......”冗长的说教，听了半天南晚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嗯。”默不吭声是因为不想自己的自尊被赤裸裸地暴露在外。贫穷让一个人做什么都没有底气！

“好，你先回去吧。”

“把林晖喊上来一下。”

“好。”南晚神色平静的回答。

15岁的南晚非常内向，经常不爱说话。

南晚缓缓走下主教前的大楼梯分支，教室里暖黄的光跟室外清冷的青灰色对比鲜明。静悄悄地进了教室，刹那间便感到被温暖的气息笼罩，行至第四组前。

“林晖，老班喊你。”

林晖蓦然抬起头，额前稀疏的刘海被清风带动。轻呼一口气，有些怔怔然。

南晚低着头顿时脸颊绯红再次小声说：“班主任叫你上去一下。”

“他在二楼。”南晚呼吸紧促，皱着眉眨眨眼。

“好。”左右手交替揉搓，若有所思。

林晖一声不吭径直身后溜出，朝着大门扬长而去。望着他身上崭新的黑色牛仔裤，对他的气质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好羡慕！身旁掠过一阵清风，南晚怔怔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感觉他无论做什么都很自信，而我无论怎样都很自卑！

他的气味让南晚有些回不过神。有你在的地方，就有我的缱绻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