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隼带来的密信,也就是一指长二指宽,就算是蝇头小字,实在是撑死也写不了几个字,但李司令反反复复的却看了很久。
似乎,里头说的事情,有天一般的大。
看完,他划亮一根火柴,慢慢的将纸条化为灰烬,之后,在沙发上又痴痴的坐了许久,这才换上便装,带着三五个人,驱车出了保安军的营地。
李司令是正午出的门,但直到天快擦黑的时候,才到了此次的目的地。
足足大半天的行程。
虽然这个时代的公路状况坑坑洼洼的,普遍恶劣的不像话,但毕竟是四个轮子的汽车,颠颠簸簸的一口气还是跑了将近二百多里地。
这里是新京城西南的边缘地带。
连绵的大黑山山脉脚下,有个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的地名:
郡主陵。
据说是清朝某位郡主的衣冠冢所在。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在此处建个衣冠冢,原因众说纷纭,一开始就是神神秘秘的,没有确定的说法。
随着岁月的流逝,更是扑朔迷离,无人能够说的明白,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谜题。
但是,就算这里只是个象征意义的陵寝,但座落在一个莲花状的山谷里,左青龙右白虎,前有案山后有靠山,更有一条玉带般的小溪静静地环绕而流。
怎么看,都是个实打实的风水绝佳之处。
想必,当初营建的时候,有关人等着实是下了一番苦心的,并没有敷衍的意思。
然而,这样的好地方,李司令抵达之后,却没有在郡主陵的面前停留,而是在陵园的边缘稍稍拐了拐弯,去了距离陵寝大约数百米外的一个小山凹里。
有茅舍七八间,组成了一个袖珍的小山村,藏在山凹的树林里,不显山不露水,若非熟门熟路的本地人,想要寻到这里,确是有些不容易。
这种深山幽谷,汽车自然是进不来的。
李司令早就弃了车。
安步当车。
小径掩映在草木之间,曲曲折折。
每走一段路,茂林中总会传出几声奇奇怪怪的叫声。
鸟不像鸟,兽不像兽。
听得人毛骨悚然。
搞不懂到底是什么鬼叫。
如果是擅闯进来的陌生人,大概是听到了这些声音,也会吓得掉头而走,再也不敢深入。
但李司令仿佛并不吃惊。
他头戴礼帽,身着长衫,拄着文明棍,脚蹬老式布鞋,十足一副乡绅的模样,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渐渐的接近村落。
茅舍的前头,是一圈竹子围成的篱笆。
算是院子吧!
露天摆着一张石桌,旁边,有或大或小的石凳数只。
一位壮硕的汉子坐着。
大马金刀。
石桌上搁着一大块带毛的肉,皮毛看上去黑乎乎的,一时间,分不清是何种野兽的尸体。
他操着一柄铮亮的军刀,时不时切下一条巴掌宽的肉,然后伸手拿了,喂给自己的肩膀。
哦!
不,是喂给蹲在他肩膀上的一只大鹰隼。
李司令命令手下在竹篱前停了下来,自己轻轻的推开了篱门,缓步走了进去。
一直走到石桌的旁边。
“来了!”
喂鹰的汉子用眼角的旁光扫了扫,轻描淡写的说道。
李司令摘下礼帽,顺手挂在了竹篱上。
随后,麻利的脱了长衫,抽出腰间一支小巧的勃朗宁手枪,搁在那堆黑肉的边上。
枪口,自然是朝着他自己。
做完了这一切,这才微笑着弯了身,在汉子的对面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