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暖花开,万物复苏。
又到了……辛勤耕作的时节。
田地阡陌纵横,皆是农夫在劳作。
也有三五稚童卷着裤腿,正在嬉闹。
泥泞的地面上有着一深一浅的脚印。
老者拄着拐杖背着竹篓,慢慢走着。脸上洋溢着笑容,抬手与这些农夫打招呼。而白瓢则是小心跟在后面,生怕老者有什么闪失。
“大父,都说了坐牛车去。”
“好几里路呢,你非走去。”
“呸!”老者脸色一寒,“现在是什么时候?乡里头种地的牛都不够用,哪能给老夫拉车?”
“那我给你拉!”
“你能和牛比?”
“……”
老者须发皆白,山羊胡略显杂乱。
他是如今的安宁乡白氏宗长白锐,也是白瓢的大父。想当初也是曾追随武安君白起征战四方的锐士猛卒,曾在长平之战时立下夺旗军功,还射杀了赵括麾下的猛卒!
他本名并非白锐,而是因为白起知晓他作战勇猛后夸赞他是军中锐士典范。所以,就为他改名为白锐。
也是因为这场大战,白锐身负重伤。大创小伤十余计,连带着废了一条腿,只能自军中退役。
后来白起被赐死,他们这支庶出也被迁至温县。白锐有五级大夫爵位傍身,所以就成了安宁乡的乡啬夫。
乡啬夫属于是斗食小吏,相当于一乡之长。主要负责调节邻里纠纷,收取田税、安排徭役等。
待至白日府前,已是日晒三竿。
白锐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宗长,您老怎的就这么走过来?”
白日连忙走上前来。
他是早早就在门口等着。
论辈分,他见了白锐也得尊称声大父。
白锐与他大父乃是亲兄弟,白锐排行老二。当初他们家没少受白锐救济,就是灾荒年的时候,白锐都把救命粮分给他们母子。
所以,白日对白锐也是无比敬重。
“我还没老到走不动道。”
“宗长老当益壮,多走走也无妨。”
许月在旁欠身作揖。
白锐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便将沉甸甸的竹篓放下。
“来,这是老夫的贺礼。”
“您来就来,还带什么礼……”
“岂能坏了规矩,让人嘲笑我白氏小族没礼数?”
白锐对礼法极其看重。
他带的都是些干货,大部分都是腌制过的咸肉。还有些明显是连夜挖的春笋,上面甚至还挂着露珠和泥土。
“宗长,这……”
“怎的,嫌弃礼小?”
“不不不,这礼太重了!”
白日声音都已有些哽咽。
并非是他矫情做作,而是白锐年事已高又跛脚,却还要趁着夜色上山挖笋。
他很喜欢吃笋,白锐一直都记着呢。
“宗长赶紧入席罢。”
许月连忙走上前来招呼。
而后,她还吩咐豚将礼都记下。
真要按照规矩来,其实还得唱礼。
不过他们是家宴,也就免去这环。
而且来赴宴的都是白氏族人,大部分都是土里刨食的苦哈哈。有的抓只老母鸡,有的送两条河鱼,还有的送筐鸡蛋。像县中豪族大部分都是直接送钱,唱礼也方便。
……
此次宴席足足摆了二十桌。
来的都是白氏族人,有老有少。
实际上,这时候的宴席都是分餐制。因为没有椅子的缘故,各自面前都会摆放着张食案,再由仆人端着分好的食物。
不过,白日懒得这么麻烦。
就和后世似的,齐聚一桌即可。
“恭喜阿日了。”
“日这次可是给咱们白氏争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