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云峰从腰后取下一个酒葫芦,美美的灌上一口。
李贺笑了笑,他算是看出来了,自家这兄弟好酒如命。
“啊~!爽!”
周云峰叫爽,一甩手将葫芦丢给李贺:“接着!”
“……”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一路闲谈。
周云峰讲述江湖经验、坊间趣闻,李贺更是来自于知识大爆炸时代,见多识广,有太多东西可传授。
“咦?!”
正聊着,李贺不经意瞥见远方道路上,一团白气由远而近,相向而来。
“峰弟,你看!”
“看什么?”周云峰顺着李贺所指方向望去,却什么也没看见,不由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李贺亦是疑惑:“你看不见吗?”
白气速度很快,说话间便来到车队不远处。
“你看到……”
“嘘!”李贺连忙嘘声打断周云峰的问话。
他竟在白气中看到一道虚幻的人影!
下一瞬,白气来马车旁。
白气中的人影似是感受到注视,偏头看向李贺,微微点头随即远去。
李贺暗松一口气,白气停留片刻,让他看清白气中的人影模样,那是一个类似捕快形象的鬼魂。
他又想起清微道长所言,人皇鬼帝分管阴阳之事。
再联系人影白气周围淡淡的金红色,和城隍庙看到的那团金红色烟气有些相似。
他心中做出判断:“因该是城隍麾下的鬼差。”
另一边,周云峰在鬼差经过时,感到一股凉风吹过,身上汗毛倒竖。
这股凉风持续时间很短,若是以往,他会以为是自然现象,但经过李贺提醒,却是不会以为平常了。
他凝重问道:“贺哥儿,你看到什么?”
“刚才有一个鬼差经过。”
“哦,正常,官道上有鬼差巡逻。”
周云峰拿着葫芦就要昂头,忽然动作一愣,随即扭头一脸难以置信盯着李贺。
他惊讶问道:“贺哥儿,你能以肉眼看到鬼差?”
李贺点点头:“清微道长曾传授我一项秘法,令我能目视鬼物。”
“不愧是贺哥,好运道!”
周云峰灌一口酒,毫不掩饰羡慕神色。
李贺好奇问道:“峰弟,我听闻江湖中人和衙门捕快皆能除鬼,你们看不见鬼物,如何除鬼?”
周云峰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凭这个。”
“这瓷瓶里装着城隍庙求来的符水,只要往眼睛上一擦,就能看到鬼物,持续半个时辰。”
他又指了指前方领路的镖头:“符水稀少,寻常时只有彪叔一人涂抹符水,发现危险便提示大伙儿。”
“鬼差不会威胁到活人,故此没有示警。”
“至于衙门捕快、捕头,衙门和城隍庙关系密切,不仅有符水,还能拿取灵符。”
“原来如此。”
镖局队伍一直前行,直到下午时分来到一密林前。
“吁~!”
队伍最前方的镖头抬手示意,整个队伍停下。
包括周云峰在内,所有镖师、趟子手皆脸色凝重。
他们看看前方密林,拿出瓷瓶,在掌心倒上些许符水,涂抹在眼皮上。
所有人准备就绪,队伍这才徐徐驶入森林间杂草丛生的官道。
“贺哥儿,这里就是我跟你说的厌鸦林了,你小心一点,我也该干活了!”
周云峰一勒缰绳,调转马头,向队伍后面跑去。
李贺扫一眼厌鸦林。
即便是白天,厌鸦林看上去也是阴森森的。
干瘦的树木紧挨在一起,茂盛的树藤如毒蛇缠绕,茂盛的枝叶连阳光都射不进来,给人幽深、阴冷之感。
随着马车驶入森林,李贺感觉周围温度都下降了许多。
他放下窗帘,默念《清明度厄真经》。
据周云峰所说,这厌鸦林是前往安泉县路上最危险的一段。
林中的强盗不足为惧,双方早已是“老朋友”。
危险的是林子里隐藏的鬼物,山精野怪。
以往在这条路上出事的,十之八九和鬼物、山精野怪有关。
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遇到强盗拦路。
正如周云峰所说,镖头上前交涉一番,递上一个钱袋,队伍便得以放行。
“盗匪拦路,官府为何不剿灭他们?”行驶一段距离之后,李贺有感而发。
一路看书的梁老闻言,抬一抬眼皮。
“并非不愿,而是不能。”
“何解?”李贺看向梁老,这还是他第一次说话。
梁老翻一页手中书卷,头也不抬回答。
“这伙强盗占据了一个地下溶洞,溶洞唤为地龙洞,地龙洞内四通八达宛如迷宫,易守难攻。”
“洪山县前后两位县令都曾派兵围剿,结果都无功而返。”
“再加上这伙强盗还算守规矩,给过路费就放行,很少杀人,也就听之任之了。”
“原来如此。”
李贺见梁老没有多说的兴趣,也闭上眼,继续默念《清明度厄真经》。
过了许久,李贺感觉队伍停下不动了。
他撩开帘布一看,天色黄昏,队伍在一片林间空地上停下,想来是到了安营地点。
“大伙儿都下来吧,我们今晚在此歇息,明天下午就到安泉县县城了,”一个浑厚有力的大嗓门响起。
此人正是这趟车队的镖头——张彪,他是周云峰口中的彪叔,同时也就是吴妈妈口中的彪爷。
李贺下了马车,伸一个懒腰,环顾四周。
这是一个半个足球场大的林间空地,一面是官道,另外三面用一根根原木固定在树木上,形成三面密不透风的围墙。
以此看来,这里是厌鸦林内固定的扎营地。
嘎!嘎!嘎!
三只漆黑的乌鸦飞过空地上空,发出难听的鸦鸣,令人烦躁。
李贺眉头一皱,一旁的周云峰倒是习以为常。
“这鬼地方,就是乌鸦多!”
周云峰接着道:“贺哥儿,你先歇会儿,不要走出营地,这厌鸦林很邪门。”
“你不用管我,去忙你的吧。”
即便周云峰不说,李贺也发现了。
他皱眉看向官路对面的森林,森林里有三个鬼魂。
三个鬼魂藏在树后窥视,半透明的身躯缠绕着不详的黑红怨气,毫不掩饰的恶意直叫人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