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书灵颇为感慨的声音传来:“有如此手段傍身,我对道友的信心又多了几分啊!”
“区区小术,不足挂齿,前辈谬赞了!”
季陵摇摇头,叹道:“晚辈自小长在这山中,曾亲眼见过几次采野山参的老客,恰巧有这身行头,模仿起来也算手到擒来。”
“既然道友已经准备妥当,首次化凡之旅便由此开始吧!”
“千万记住,不得主动暴露修士身份,否则将直接被判为失败!”
书灵元宝留下一句忠告,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而后便陷入沉寂,再无动静。
季陵在心中轻唤几声,见始终没有回音,又立在原地等了半晌,确认对方真睡着了,终于松了口气。
回想着之前的对话,感受着这具青年躯体散发出的活力,好像做梦一般。
半柱香前,他还是即将尘归尘土归土暮年老头,而此时此刻,竟两级反转,变成了精力旺盛、气血充盈的年轻小伙,前途无限光明!
人生际遇,真是令人唏嘘!
“希望这一切不是我死前的妄想…”
季陵嘀咕一声,挥手震碎了专门留待“有缘人”的传音符。
而后没有丝毫留恋,亲手毁掉了这座陪伴他走完人生“最后旅途”的洞府,撤去外围禁质,将一切痕迹尽数清理。
永别了,牢笼!
最后挥了挥手,算是对过去的告别,转身向山下走去。
犹如漂泊已久的采参客,即将回到他温暖如春的港湾。
久违了,我亲爱的塔沟寨!
………
“喂,赵大头,你听说了没有?今儿早上咱们寨子里新来了一个光棍老罗锅儿!”
“奥,你是说老王吧!俺知道,不是什么大事!”
“不是!我说的是村东头那个!”
“啊~有点儿印象,听隔壁白大奶奶讲说是个挖棒槌玩儿命的,之前整日在山沟沟里晃荡,能活到现在不容易,村长见他没依没靠怪可怜的,就把他打发到了东边苞谷地旁的空木屋住下,你小子好端端的提他干嘛?”
“害,还不都赖那西屋孙寡妇!刚才我打猎回来,就听那小娘们到处嚷嚷有个老客占她便宜!后来我一问,非说是人家路过时多往她胸前瞅了两眼,这不纯有病嘛!”
“要我看,那小骚娘皮八成是守空门久了,想要爷们儿啦!”
“哼哼,俺看不是那孙寡妇想爷们儿,是你小子想娘们儿了吧!”
“那娘们儿条正盘靓,大的大翘的翘,性子泼辣,整合我意!怎么?你敢说你就没偷着想过?”
“嘿嘿…嘿嘿嘿…”
“…………”
喀嚓!
季陵双手用力,又粗又硬的苞米应声而裂,被他随手丢进筐里。
在他身后,还摆着十几个堆满棒子的箩筐。
三天前,他化名凌纪来到塔沟寨,在一名热心山民的指引下找到了寨子的村长黄老头,说明了来意。
黄老头也是个天生的热心肠,听到他说自己无家可归,想寻个安居之所,当即把胸脯拍得梆梆作响,一口应承下来。
然后便领着季陵来到寨子最东头的苞谷地,让他住进了一间空置已久的柴房,代价是需要帮山民们收割苞米。
当然,作为报酬,每收割一亩地,他可以收获两筐苞米。
听上去十分划算。
季陵儿时在家做过不少农活,进入修仙界后也给世家上宗当佃户种过一段时间的灵田,因此动起手来干脆利落,一看便是久经垄亩之辈,叫人看不出丝毫破绽。
此时正值深秋,塔沟寨东头的苞谷地连绵起伏,大半人高的秸秆绿油油的煞是喜人,风吹过去莎莎作响,犹如浪涛拍岸。
几十个姑娘大妈蹲在坡里,边聊边干,累得挥汗如雨,脸上却都挂着灿烂的笑容。
季陵将最后的苞米扔进篮筐,坐在马扎上长出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热汗。
化凡开始后,他便自封丹田、紫府,收起了所有关于修士的物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凡人”。
忙活了一整个上午,不免有些累了。
好在总算把一天的活计忙完了。
唉,想我堂堂筑基期大修,竟跟老农似的窝在山沟沟里干了整整三天农活,简直岂有此理!
什么?以前还干过比这更憋屈的事啊?
哦,那没事了。
吃水不忘挖井人,这段时间季陵始终牢记自己的老本行。
忙农之余,跟一起干活的大娘们闲侃瞎唠,旁敲侧击地打听出了许多有用的消息。
红尘宝鉴让他演绎采参人的一生,可不是在这种地消磨时光的。
既然是模仿,自然越像越好。
参客就该有参客的样子!
季陵打算明天一早再去找黄老头聊聊,然后就进山挖棒槌,正式开启他的职业生涯。
一切为了结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