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越是想杀了贫僧,一为灭口,二为以绝后患吧。”
冯毅被姚广孝看透满身心思,甚至于连自己穿越夺舍这个最大的永远都不能公诸于世的秘密似乎都被看穿了去,所以就那么一瞬间动了杀念。
然而就是这么一闪而逝的杀念竟然都能被姚广孝敏锐捕捉到,现在冯毅极度怀疑这家伙还到底是不是个人。
智深如妖形容的是聪明,可不是说聪明人就是妖怪,可冯毅现在觉得姚广孝这厮就是活在人间的山精鬼魅。
“大师说笑了,小可如何敢动此等恶念。”
道衍微微摇头道:“无妨,无妨,檀越既然想见熥殿下,贫僧自会安排。”
“大师为何要帮我?”冯毅凝声道:“如果小可没猜错,如今大师明面上是佛门高僧,可还有一重身份应该是为燕王出谋划策的智士吧,此番前来金陵,想必也是燕王得到太子病重消息,故而派大师前来打探联络,以图后计吧。”
道衍那张永远风轻云淡的脸上终于浮现出了一缕讶色。
“陛下钦命贫僧主持燕地庆寿寺,燕王就藩于北平,贫僧倒是见过燕王殿下几次,也算相谈甚欢,檀越为何觉得贫僧会为燕王所用,且已归附于燕王府呢?”
冯毅笑道:“大师几番对小可猜测试探,通过细微表情来验证自己的判断,那么我便以大师之道还治大师之身便是,好了大师,你我之间相互揣摩毫无意义,不如开诚布公如何?”
道衍双手合什道:“贫僧正有此意。”
冯毅已经放弃挣扎,和聪明人打交道,你越是遮遮掩掩最后暴露的破绽就会越多,一个谎言还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实在是累的要命。
道衍能把这些话说出来,至少能说明一点,就是他现在应该对自己并无敌意,所以冯毅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只不过还有待验证。
“太子命悬一线,国储之位摇摇欲坠,太子一死,谁为储君,皇帝如今又会做何考量,会不会立燕王为储君,若不立,燕王当如何,想必才是大师一直在考虑的问题吧。”
道衍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淡笑,露出鼓励的眼神让冯毅继续说。
“这个天下是洪武皇帝打下来的,他消灭了陈友谅、张士诚这两个劲敌,将蒙元驱逐出了华夏大地,在这个过程中他见了太多的蛇鼠两端,看惯了不忠不义,所以他对于文臣的操守,武将的节义一直秉持的都是怀疑的态度。
建国称帝这二十五年间,胡惟庸案、空印案、郭桓案,三案爆发,十几万颗人头落地,这其中又有多少无辜冤死者?
洪武皇帝借惩治贪腐为名血洗官场,将门,手段之狠,亘古未有呐。
所以在我看来,洪武皇帝对于文臣武将是骨子里面的不信任,皇帝更信任的是他的儿子,家天下的观念已然深深植入洪武皇帝身上的每一寸血肉当中。
所以他分封诸王镇守大明江山,册立九位塞王掌控兵权戍卫边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