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烽将速度提升至极限。
一路上也在总结纪祯传递给他的讯息。
春州府已将府衙内绝大部分的中坚力量,派往全县各地,主持血案。
幕后真凶的初步目的达成。
眼下,春州府衙正是内部空虚之际,也是最适合抢夺文宝的时机。
此外。
今日傍晚时分……
赵元春将在府城外二十里的浮碑谷,召开三千字书帖的临摹会。
将府城里有望凝聚出浩然正气的儒生末学,都给请入一堂。
届时,三千字书帖将在全体儒生面前展示,所有儒生皆可临摹。
从前的疯人连环血案,是幕后者给春州府城的一次灵魂质问:
要人命,还是要文宝?
而今日这场临摹会,则是春州府给幕后者的一次灵魂质问:
文宝就在这里,你敢取吗?
暗里的较量,汹涌碰撞。
对此方案,很多人是持反对态度的。
觉得如此行事过于招摇。
兴许会打草惊蛇,令幕后者继续隐藏,不敢现身。
而且在场人多眼杂,极有可能导致文宝遗失!
但中二少年风棋、以及大概看穿一些隐秘的游烽,却支持如此行事。
今日的局,越是高调,或许越能吸引来猎物。
隐藏于水面下,最真实的猎物……
……
春州府城外,浮碑谷。
标志性的大浮碑,足有数十丈高。
其上碑文即便是数里外也能清晰可见,在春州府境内极具影响力,经常有各种文坛聚会在此展开。
相传,这大浮碑,是千年前一位文道亚圣所留。
留书之日,天降异象,天花乱坠,祥瑞笼罩。
其中文气蓬勃喷涌,惊世骇俗。
凡后世观者,皆可与亚圣留影对谈,传承亚圣文道。
当时,春州之地还是文道大兴之脉。
但现下……这大浮碑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石碑。
并无半点文气留存,更无什么亚圣留影,也不知是年头久远文气消散,还是千年沧桑已过、再没有可与亚圣文气共鸣的有缘者出现。
春州府的文道,也已朝凋敝之态江河日下。
谷外人流接踵,密集如织。
距离临摹会,时辰还早。
可却早早地聚满了人,相互议论。
“小生听闻,今日府尹大人会拿出一幅珍藏多年的文宝,供在座儒生临摹细观。”
“就是不知究竟是哪一幅文宝,曹某这心里实在是期待莫名啊!”
“府尹大人可是当朝大儒,手上必有几件意境非凡的文宝!”
除却春州府高层,普通的百姓、儒生,是并不知晓三千字书帖已被请入春州府的。
他们但凡知道一点有关风声,只怕浮碑谷的热闹程度也会比现在更甚一倍!甚至周围其他州府也会有文道儒生赶来……
毕竟,三千字书帖可是燕朝国宝。
是一百四十年前一位燕朝文道半圣绝笔留书,在玉墨阁尘封一百余年,唯有历代修文气的燕皇才有资格览看,从未在民间现世过!
在民间声望太高了。
眼瞅着谷外越聚越多的人群,大浮碑下长亭中,赵元春、吴怀、以及几位府衙主官客卿,表情就越发凝重。
“府尹大人,时辰愈发临近,那真凶当真会来吗?”
司簿主官魏冬水询问道。
另一位府中客卿则道:“与其担心幕后真凶是否会现身,倒不如担心一下应对之法……当日美其名曰要共担大责的金令使官,仍旧不见所踪。曾扬言要为三千字书帖作保的游师,也还未见踪影!”
“该不是眼看大局已定,双方暗中博弈情势纠缠,他们怕了吧?”
赵元春神色平静,似乎半点也不担心:
“这本就是我春州府衙之事,就算金令使官与游师当真不现身、当真不愿相帮,本府也定当要拼上性命保下三千字书帖、捉拿幕后真凶!更何况,时局未定,眼下说这些丧气话,莫不是动摇我军心?”
“不错,学生愿与恩师携手破敌。”吴怀立马捧哏道。
他也觉得,方才说话的客卿未免太小家子气了些。
眼下箭在弦上,即便没有援手,他们难道就怕了那幕后真凶不成?!
大丈夫行事,若是瞻前顾后,一心依靠他人,如何能成事?
那客卿嘟囔两句,讪讪的闭上嘴。
赵云春飒然一笑:“诸位,时辰还早,何必聚在这里,入座吧!”
他招呼一声,便当先坐在首位之上。
其他人也相继落座,其实在座所有人都顶着极大的压力,心神紧张。
毕竟眼下的春州府,是真正的孤立无援……
纵仙司、妖魔监,乃至是春州府兵、衙门行捕,能派的可都派出去了!
现在留下的,大多都是些“老弱病残”,经不起折腾的。
没有强者背后撑腰,他们着实硬气不起来……
一个个冷汗直冒,如坐针毡。
在场能始终保持镇定、安静读书巩固文气的。
大概就只有赵元春、吴怀、魏冬水三人了。
魏冬水感受着场中的紧张氛围,心中冷笑:当日表态时,一个比一个身先士卒、一个比一个大义凛然,但临到事发,却如此噤若寒蝉……
却听其他人还在低声议论着。
“严翊呢?为何一直未见严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