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弗来手中接过木匣子,郑琰晨翻了翻,上头是一叠百两的,下头有两张千两的,合起来大约五、六千两的样子。
大哥还不算小气。
有了这些银钱,郑琰晨觉得自己腰杆也挺直了几分,将匣子丢给弗来,“收好了,待我养几日,身上伤好些,咱们就带着这叠子银票去飘香院,砸在陈妈妈脸上。”
弗来将匣子抱在怀里,应和着,“那陈妈妈也忒不是东西,往日爷一掷千金的时候,她哪回不将爷当祖宗供着,就差跪下给爷舔鞋帮子。这么些年,爷在她飘香院,不算多的,少说也花了几万两,就这么一回,爷没有爽快的拿银子,她就敢给爷拿乔,也亏得爷好性子,没当场发作,掀了她的屋子。”
这是没外人在,若有外人在,听了弗来的话,保准要直翻白眼。
他哪只眼睛看出二少爷性子好了?
郑琰晨却觉得弗来说得对极了,世上哪还能找出如他这么大方不计较的人。
“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她一个勾栏院的老鸨儿,我若跟她计较,岂不是损了自己的颜面。”
弗来还真当他家爷这么好说话,却听得他话锋一转,“不过,她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妈妈,也敢下爷的面子,爷不能惯了他,以为爷是能让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回头带上银子,多叫些人,抄家伙将楼给我砸了。”
弗来:“……。”
爷是软柿子?
还有,刚刚是谁说不计较的?
砸就砸吧,反正砸的又不是他家。
而且就算惹出再大的事,也有国公府和大少爷给爷善后。
弗来就想着,该带多少人去合适,太少了,显不出国公府的威风,可太多了,又怕让老爷注意上,到时倒霉的就是他了。
不过想到一半,弗来就想起爷说的带着银子去砸楼,既然都翻脸了,还给银子干什么,难道爷真看上了那叫红袖的妓子?
虽说红袖曲儿唱得好,长得也不错,可弗来觉得,配爷还是差了那么点,她还不如爷好看呢。
“爷。”弗来期期艾艾的开口,“爷,您不会真看上那红袖吧?”
“你说呢?”
“应该不会吧,小的觉得那红袖只是声音好听点,曲子新奇些,若论长相,还不如春晖院的梨香和芳华楼的怜雪,爷连梨香和怜雪都没放在眼里,怎么会瞧上她?”
“算你小子有眼光。”郑琰晨给了弗来一个赏识的眼神,“爷眼睛又没瞎,象那等庸脂俗粉,怎能入得了爷的眼。”
“那爷怎么……”弗来疑惑的问道。
“你是问我为什么要花大价钱将红袖包下来?还不是那日一时冲动,既放了话,哪能说话不算数。”
说到这儿,郑琰晨有些丧气,那日被人一激,不免有些不够理智,不过既然说了,就得说到做到,不然面子往哪儿搁。
与面子相比,失财事小,失面子事大。
再说了,这其中还掺合着崔家的老三,帝京人都知道,郑二与崔三那是死对头,只要是对方想要的,两人哪怕是使劲手段、用尽诡计也要将之夺过来。
恰恰那红袖就是崔三看中的人。
两人当日一番拼财力,最后郑琰晨胜了。
可问题是,他虽然胜了,他当场却也拿不出那么多银子。
他与崔三都是有头有脸的勋贵之后,家中是很富有,可家中富有,不代表他们自己富有。都是从小在帝京出名的纨绔,平日随手拿出几千两也没什么,可为了个妓子,出手就是一万两,谁家也不会纵容这样的败家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