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此同时,中军大帐也亮起了无数火把,一名看不清面容的老者端坐在马扎之上,其身前是数十名手持长弓的弓足轻在攒射。身前还跪着两个人,看那模样,分明便是织田信广之前洒出去的探子。织田信广心生悔意,莫不是弄巧成拙了,早知道就不派斥候了。
“来将何其迟也,老朽早已等候多时了!”老迈但却沉稳的声音即便是在这喧嚣的战场之上也极度具有穿透力,真他娘的操蛋,在这一刻,织田信广只觉自己像个小丑。
眼看周围涌来无数今川士卒,织田军士气开始变得低落,隐隐已经有人在准备逃跑。如果再不做点什么,届时织田军将不战自溃。
“古渡织田信广,见过大人!”不再犹豫,当即朗声说道,看起来丝毫不见胆怯。
“想不到竟然是信广公子当面,老衲有失远迎,公子可否随我去骏府小居数日。”自称老衲,那这人自然便是今川总大将太原雪斋,对方看来是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想让织田信广投降。
“长者相邀,本不应拒绝,但小可出身乡野,恐骏河的大人物看不上,好意就心领了。但小可也有个提议,不知长者可愿意一听?”
“公子有何提议,但讲无妨。”
“安详气候宜人,秀丽多姿,最是适合长者颐养天年,长者何不随我折返?信广定然扫榻相迎。”织田信广这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了。
为何如此紧张的局势这下织田信广还要跟太原雪斋进行唇枪舌战?无他,稳定军心而已。不要觉得这些举动没用,要知道人的情绪是极容易传染的,尤其是在惶恐不安的时候,如果有人表现的沉稳可靠,其他人会本能的予以信赖。因此,见织田信广如此从容后,织田军也渐渐稳住了阵型,与对方打的有来有回。
按理来讲,太原雪斋这样的沙场宿将是不应该给织田信广这个机会的。但凑巧就凑巧在,今川军发现斥候时,才反应过来计谋败露,本来是想顺势出击,谁料织田信广的部队已经快要摸到了山脚下了,仓促之间,太原雪斋也来不及调集军势,只能率领本队800人马设伏。但凡发现的晚一点,那又是另一个结局了。
另外更关键的一点便是,织田信广带来的人马太多了,谁能想到织田信广有魄力将安详的全部兵力调集起来进行夜袭?这实在是太违反常理了。在太原雪斋的料想中,织田信广定然是派一只偏师进行夜袭,他用本阵的八百人马吃下这支偏师绰绰有余。直到织田信广杀了过来,才发现大错特错,在如此黑暗的环境下,伏击变成硬仗,太原雪斋也没有把握一定能够击败对方,故此才会出言劝降。
没料到织田信广如此硬气,太原雪斋叹了口气:“既如此,那老衲就不客气了,杀!”最后一声爆喝中气十足,透露出无尽杀意,丝毫不见出家人慈悲之意。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织田信广也不再多言,准备率军突围。但向哪个方向突围,他有点没有把握。按理来讲,既然被包围了,那自然是后撤回安详城最为妥当,但既然太原雪斋已经设伏,自然不可能没有准备,所以后撤必然不可取。
观察了一下四周,好像兵力最薄弱之处只有太原雪斋所在之处。那里虽然设置了壕沟,但看得出来壕沟修筑的比较仓促,并不是很深,只要用人命去填,大军定然是可以杀过去的,或许今晚的生机就应在了那里!
叫来在旁边冲杀的下方贞清,织田信广小声的吩咐道:“现在交给你一个任务,立刻率领一百人力攻今川军的左翼,尽可能的多杀伤敌人,记住只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不管结果如何,务必让将士们将敌人的尸体带回来。事成之后,带着对方的尸体全部填到壕沟里去,要快!”织田信广还是太年轻了,并没有完全掌握慈不掌兵的精髓,如果是织田信秀在这里,他一定是第一时间便会不计伤亡的命令手下强攻中军大帐,而不会像织田信广一样,想着用今川家的尸体去填。
“这是为何?”
“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解释,你去办就是了!”
见织田信广表情严肃,下方贞清也不再多言,带着人便冲了过去。随后,织田信广又命前方将士后撤,做出一副向后突围的模样,但暗地里却吩咐众人,一旦听到他的命令,立刻后队变前队向中军掩杀。
见织田军后撤,太原雪斋也松了一口气,织田信广猜的没错,他之前的部署主要是将军势安排在织田军的后方和两个侧翼,中军大帐只有百余人守卫,确实就是那个最薄弱的环节。一旦被人识破,局势就很危险了。所以他才会摆出一副稳如泰山的架势,目的就是干扰对方的判断,现在看来好像织田信广果真上当了,还是太年轻了,却全部然不知道织田信广如此只是为了麻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