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金莲用力将面前碗筷一股脑甩到地上,道:“我就知道你等来此压根没憋什么好屁,明着告诉你们,县衙里没有差事。”
“坐在家里等着活活饿死也好,出去抛头露面沿街讨饭也罢,休来乞求我家叔叔施舍。”
潘阳吉着实受不得这个,只得是灰头土脸地坐下吃饭。
潘阳明倒是大为恼火,恶狠狠地道:“只怕是狗仗人势了,我和大哥好赖不济也是你潘金莲的亲兄弟,我和大哥的难处既然都已摆在台面上说,潘金莲你竟如此!”
潘金莲“呸”了一口,冷声道:“贼王八当真可笑,求人还如此硬气,也罢也罢,我潘金莲一向当狗当惯了的,便是狗了,你却又能怎样?”
潘阳明咬紧牙关,满脸阴鸷,冷冷地道:“好一条狗,怪不得心地如此之狠。”
武松溪本就对这妇人印象不佳,况且她这些亲戚又都是一无是处的下里巴人,于是便任他们对骂,不管不顾。
但他忽而想起昨夜这妇人所讲的那些往事,甫一想起,整个人便愣住了。
他连忙认真聆听潘金莲与潘阳明二人对骂,发现潘金莲此刻已是满口污言秽语,说话脏得,甚至就连她的那两位姐姐都吃喝不动了。
他用力一拍桌子,爽朗笑道:“一家人说说笑笑的倒也无妨,大哥和三哥的麻烦事就包在我武松身上了。”
“我武松尚且没在县衙里平趟也就罢了,若是日后没法子保证你们吃香喝辣,那我武松的名字便倒过来写。”
武松这一派豪气凌云被潘金莲这妇人看在眼里,顷刻间,一片芳心便要泛滥成灾。
方才三哥潘阳明满心以为此事就被潘金莲搅黄了的,于是才在饭桌上与潘金莲一番对骂。
却又怎生想到,这武松为人竟如此大气,见人有了难处便伸手去帮,堪堪可称作是及时雨。
潘阳明登时变了一副面孔,拉着大哥潘阳吉匆忙起身,连连向武松溪叩谢。
一再地说着:“你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笔恩情我等永生永世牢记于心,永不敢忘。”
武松溪只是笑笑,说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明日我去县衙里画卯时亲自去找知县大人。”
“有合适的空缺那是最好,倘若没有,我就让知县大人卖给我一个面子,就算是硬塞,也要将你二人塞进县衙里面去。”
潘阳明笑得合不拢嘴,回过头来看向潘金莲这妇人。
一时间他不禁是羞红了脸。
只见这妇人仍旧不停为武松溪夹菜,不断递酒,半晌才开口。
这妇人幽幽问道:“潘阳吉,姑奶奶暂且好好问你,究竟谁是狗?”
潘阳吉听了,微笑道:“好六妹,三哥是狗,三哥是狗。”
这妇人想也不想,从桌上夹起一块啃剩下的排骨用力摔在地上,用手一指:“你说自己是狗便是狗了?可也得学学狗的样子才行。”
潘阳吉心中“咯噔”一声,连忙看向一众家人。
潘母脸上泪痕尚且都没干,自是不敢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