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诤明明在那头笑,但他的声音冷漠到好像不为所动:“想太多容易口腔溃疡。”
席嘉的声音软软的,好像还有点委屈:“不想去想别的,就想你,想看着你,要是能和你亲就更好,不行的话我看着你就已经很高兴了,口腔溃疡算什么,明天死掉都值了。”
林诤语气云淡风轻:“就这么想得到我?”
席嘉毫不犹豫:“想死了!恨不得现在就和你睡在一起,抱着你闻你身上的味道亲你的脖子,一口咬死你,把你吃掉,永远和你在一起。”
林诤笑了:“什么非人类的表达。”
席嘉恶狠狠道:“就是好喜欢好喜欢好喜欢你。”
林诤毫不留情道:“挂了。”
还不等席嘉阻止,电话就挂断了。
林诤拿着手机,无奈到忍不住露出笑意。
席嘉抱住被子,恨不得马上就到明天。
第二天一大早,林诤还在洗澡的时候,席嘉就来敲门了,他围个浴巾出来开门。
席嘉的脸瞬间爆红,她扭扭捏捏地进了他家。
林诤关上门。
席嘉想看又不好意思看,她用手遮住通红的脸,从手指缝隙里看:“你小腹上青筋好明显啊。”
林诤淡淡道:“树大根深。”
席嘉连耳朵都红了,她感觉自己烫到要冒蒸汽:“你好黄。”
林诤漫不经心道:“我说的是事实。”
席嘉感觉要被击倒了,一头栽倒在他的沙发上,捧着脸道:“这就是林诤的魅力吗?”
林诤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沉默片刻,他转身去换衣服。
门没关严,他还没换,回头一看就看见席嘉瞬移到门口:“偷看我换衣服是吧?”
尽管没有真的想看,只是想来守着,她都露出迷妹的笑,陶醉地看着他:“是啊,好喜欢你,好想每时每刻都看着你。”
林诤被气笑了,一把关上门不让她看。
出来的时候席嘉忽然抱住了他,像环抱大树一样地抱着,连带他的手臂一起环住,尽管合不拢:“大树,我好喜欢你啊。”
林诤无奈道:“什么鬼外号。“
席嘉嘻嘻道:“你自己说的。”
林诤很难得地叹了气,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这么社牛的人。
他笑不出来:“放开。”
席嘉居然很听话地乖乖放开他。
林诤去煮早餐,席嘉就一直乖乖坐在餐桌旁等他。
林诤吃早餐的时候她也没有吵,就是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喝一口粥吃一口面包,乖得像是不会说话。
林诤都有些不习惯了,淡淡道:“这么安静?”
席嘉努力收敛道:“怕你不喜欢,我要收敛一下。”
林诤抬眸看她一眼。
席嘉振振有词:“艺术家需要信徒,我就是那个不会背叛你的信徒,可是信徒太热情也会吓到神明的。”
林诤微滞。
他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话。
永远不会背叛的信徒。
另一头,昨晚林诤没有给回复,兰汀始终放不下,因为大概还记得他在国内的地址,就试着上门来找,结果刚到小区门口就看见林诤和席嘉下楼。
林诤没怎么,表情一直冷淡,不像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总是笑着的。
兰汀当然不会想到是林诤知道席嘉喜欢他没表情的样子,故意板着脸,兰汀只自作多情地认为林诤怎么看都像不喜欢这个席小姐,说不定只是家里安排的联姻。
可是这也代表着很可能会修成正果,那个时候,林诤真的就完全不属于她了。
危机感来临,于是在席嘉离开之后,兰汀一直跟着她,企图干点什么。
结果没多久就被国安的人抓了。
兰汀不知道,席嘉和她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席嘉的父亲是外交官,本身身边就跟着一群人,最近因为正在处理重大外交事宜,连席嘉身边都跟着人,生怕走漏半点风声。
她想对席嘉动手脚,哪怕只是跟踪,都只有死路一条。
尽管很快被放了,但兰汀却不敢再轻举妄动。
现在林诤身边的女人,真的是她惹不起的人。
她忽然就觉得林诤一下子离她如此遥不可及。
明明原来是一醒来就能见到的人,但现在中间却是层层隔阂。
最让她煎熬的不是没得到过,而是明明她什么都想得到,偏偏让她知道自己错过了直接到达顶峰的机会。
这种懊恼与煎熬对于一个费尽心机向上爬的人,是种天大的折磨,几乎能把兰汀逼疯。
就像是考上好大学却被人冒名顶替一样。
可惜兰汀只知道可惜错过林诤,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被雪藏。
不知道她倚靠的女大佬拿到了她做小三,走偏门,靠睡上位的证据。
这些都是林诤给的。
他折磨自己一年,都没能忍心下手。
却在见到那枚假戒指之后分崩离析。
是的,那枚戒指是假的。
不是钻石是假的。
而是它不是六年前他送的那枚,这只是兰汀为了演深情特意让人照着以前那枚重新打的。
林诤是个对感情极负责任的人,因为兰汀的事情,分手之后六年他都没再谈过恋爱,不敢再轻易开始。因为他是开始就没想过要结束的人。
而且天生心软又炙热,只要是认定过,都不忍心做绝,但凡她有一点真正的悔恨,他都不会下死手。
但看到戒指那一刻,一切都死在了那个瞬间。
现在,兰汀对他来说只是垃圾。再如何跳脚都已经和他无关,那天晚上哪怕她说要被债主逼死恐怕他都不会去。
—
席嘉狂热地追了林诤三个月,林诤装矜持装了三个月,明明喜欢有小跟屁虫但表现得很冷淡,不敢轻易表露出自己的喜欢。
可小狐狸太让人动摇,他做什么作品,不需要解释,席嘉都能懂,他各种行为艺术让一直严于家教的席家长辈觉得出格,席嘉毫不犹豫地偏袒,一直和家里人撒娇,直到席嘉那个最古板的父亲都认可他确实有点本事。
乖乖女爱上浪子,好像是既定的排列组合,但林诤却和浪子有些区别,席嘉也和乖乖女不同。
浪子不滥情,乖乖女不胆怯。
反而一个容易被感情伤害,一个会直球出击,一下就敢说前二十几年没有说过的话,做没有做过的事,热情到吓人。
矜持三个月,林诤才点头同意一起去法国。
一路上都是林诤和别人交流,席嘉闭口不言,乖乖听着。
回到酒店,林诤有些意外她之前在欧洲待过,居然完全不会法语。怕伤害她,他假装语气随意地问起:“你不会法语?”
席嘉认真摇摇头,还天真道:“你的名字用法语怎么说?”
林诤漫不经心地胡说八道:“mon chéri.”亲爱的,女性称呼男性时使用
席嘉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发音:“mon chéri。”
林诤纠正道:“第一个词不是很标准,mon相当于汉语mong带点鼻音。”
她又努力试着发了一遍:“mon chéri.”
太傻太天真的样子,让本来没怎么的林诤忍不住了,清俊的面庞浮上笑意,他垂眸笑道:“对,很标准。”
他提起之前:“我们第一次遇见是在比利时。”
席嘉应声:“对。”
林诤耐心道:“欧洲那边很多国家都说法语,没学两句吗?”
席嘉歪头:“每次都是走马观花。”
林诤随手叠起她乱扔的外套:“说的人那么多,没耳濡目染?”
席嘉看着他叠:“没有,有时候会用翻译器翻,就会几句,我感觉够了。”
林诤懒懒笑了一声:“够了?你都不知道mon chéri是什么意思。”
此刻,从小跟着外交官父亲游遍多国,会八国语言的席嘉意味深长地一笑:“亲爱的,真的够了哦。”
林诤诧异:“你知道?”
席嘉仰脸笑:“是啊。”
林诤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像是想看穿她。
席嘉忽然道:“林诤,我好想要你。”
她又说这种话,林诤没在意。
但晚上她从隔壁房间过来,穿着吊带跑过来跨坐在他腿上。
林诤就知道她认真了。
他没想轻易碰她,他小心翼翼把她搬下来,尽量不碰到不该碰的地方,不留情面道:“去睡觉。“
席嘉死活不走。
林诤站在床边,脸上没有一点笑,很认真严肃地提醒她:“想好了,如果你不走我就会认真了。”
席嘉依旧看着他。
林诤提醒道:“我认真是要结婚的,以后就是死也要和我在一起。”
席嘉抱住他的枕头,猖狂道:“结啊!”
但很快她就为她的话付出了代价。
一个小时后,她还在看着天花板发懵:“刚刚我都累了你说才热身完。”
林诤低沉的声音响在她耳边,轻嗤道:“不是要吗?”
席嘉舒服到脑缺氧,大脑一片空白:“妈的,这婚必须明天就结。”
林诤笑了。
虚弱无力的席嘉扑到他身上,哼哼道:“你别笑了,我这样都是拜你所赐。”
林诤反而笑得更高兴了。
而他手臂上,只有一道很浅的疤痕,刺青早已去除,一如兰汀在他心里的痕迹。
他们离开法国的时候,当地最大的广告牌被刷上一幅涂鸦。
一只粉色的小狐狸倚靠着一棵大树,身旁是堆成小土堆的果子,它一口也不吃,却表情餍足地靠着大树睡觉。
旁边附上一则短童话:“大树笑不出来,是因为他今天的果子也被小狐狸摘光了,小狐狸摘得手都酸了,却超级开心,因为她觉得大树不笑的时候最帅。”
———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