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醒来时,他已经被贺瑶五花大绑地绑在了椅子上。
整座当铺被翻得一塌糊涂,那个看起来很好骗的小娘子捧着一颗皎洁润白的夜明珠站在椅子前,笑容娇憨灿烂。
贺瑶柔柔弱弱道:“阿伯不好好做生意,却跟我玩黑吃黑那一套……幸亏我是个温柔婉约的名门淑女,否则,真想一把火烧了你的当铺呢。”
老翁气得胸口剧烈起伏,睚眦欲裂,哪还有刚刚的亲切。
他破口大骂,“小贱人,我竟阴沟里翻了船,着了你的道——”
“你骂谁贱人呢?!”贺瑶抄起柜台上的一把铁如意,凶神恶煞地捅进了他的嘴里,“我让你说话了吗?!”
老翁:“……”
他的牙齿仿佛碎了几颗。
贺瑶凶完,又可怜兮兮道:“人家是天司判的巡捕,今夜来这里是为了追回这颗夜明珠。老伯,你可知偷珠子的贼人是谁?”
“嗷嗷嗷呜……”
老翁疼得龇牙咧嘴,压根儿说不出话,嘴里甚至流淌出了血水。
“嘴里塞了东西,是不是没法儿说话?”贺瑶很关切,“我这人一向尊老爱幼,我这就把铁如意给你拔出来,不过你不许乱说话哦。”
她拔出铁如意,老翁狼狈地吐出一口血水和几颗牙。
他被面前这阴晴不定的小娘子拿捏住,只得自认倒霉。
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道:“那个盗贼身手不凡,不仅拿了一千两的当银,还从老朽这里另外偷走了四千两。以老朽的见识,洛京还没有这般厉害的盗贼,恐怕他正是那位赫赫有名的凉州大盗。我听道上的人说,他好似来了洛京。”
贺瑶愣了愣,凉州大盗来了洛京?
还偷了魏九卿的夜明珠?
他可值一百万两雪花纹银呐!
她暗暗记住这个消息,正打算离开,忽然传来叩门声。
贺瑶放开老翁,示意他去接待客人。
当铺的门被推开,一位年轻郎君摇着折扇跨进门槛,“听闻馒头窟的当铺,可买卖世间万物,不知是真是假?”
贺瑶藏在柜台后面,悄眼望去,进门的郎君白衣胜雪,戴纯金镂花面具,只露出偏薄的红唇,微笑时令人如沐春风。
是魏九卿……
这人喜穿白衣,化成灰她都认识。
他一向自诩高雅风流,怎么会来馒头窟这种地方?
老翁咳嗽一声,“你想买卖何物?”
魏九卿撩袍落座,“洛京有一女子,顽劣放肆,整日纠缠我,在我拒绝之后,又编造谣言毁我清誉。我想要一味致人疯魔的慢性毒药,无色无味,可每日放在她的饮食里。”
贺瑶握了握拳头,魏九卿口中的“女子”就是她吧?
给她下毒,让她逐渐成为所有人眼里的傻子,今后她如果再跟别家小娘子说起魏九卿的风流龌龊事,也就不会有人信了。
魏九卿好狠!
老翁忍不住瞟向贺瑶,“这药……我是有,还是没有呢?”
魏九卿不悦,“有没有,你自己不知道?”
贺瑶随手从怀里摸出一包糖豆,示意老翁递给魏九卿。
魏九卿得了糖豆,把玩片刻,欣然笑道:“不愧是馒头窟,果真什么都能买到。瞧这药丸五颜六色,必定剧毒无比。老板,这包药多少钱?”
“唔,”老翁故作深沉,“此物稀罕,须得两千两白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