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明媒正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一个在当地有点势力的盐商公子纳妾而已。”
说着说着,红玉就语带嘲讽之意。
回门时她也在,当时就对王佩茹的傲慢姿态颇有不满。
王文敬那种人,对于江家这种只靠祖产捐了个官的假书香门第,当然可以百般看不起。
家里有点钱,又有关系,在京城横行无阻可以。
可是撞上了堂堂王府还敢嚣张,那就是没踢到铁板。
如今江临月和江馨儿,同样为妾,却是一个嫁了王爷,一个嫁了富户。
都不必说男方品行如何。
两人身份从今往后,已经是有云泥之别了。
江临月清楚,心头久悬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嚼着口中的糕点,甜丝丝的,带着微微一点酸。
前世种种,仿佛只是一场幻梦。
始作俑者江馨儿会否为了孩子、爱情、婆婆在王家蹉跎,应该已经完全不关她的事了。
红玉看着她动作越来越慢。
就知道她有心事。
“江侍妾差点被她坑害,嫁到王家去,如今她也算是得了报应。”
江临月不置可否:“谁说一定不好呢?江馨儿那个人在哪里都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
江馨儿和上一世傻傻的自己可全然不同。
看王文敬那样,似乎也不是对江馨儿毫无感觉。
红玉却摇了摇头。
“建安城谁人不知,王公子整日就好在外狎妓作赌,这都是哪怕成了亲也改不了的。奴婢见多了这样的人,最后不是死在路边,就是被征兵死在战场了。王家再有钱,也禁不起赌。”
江临月微怔。
“你都知道,这样的人根本改不了……”忽然笑了笑。
又叹道:“是啊,我怎么会傻到以为这样的人会为了家庭突然洗心革面?”
红玉听得懵懂。
“江侍妾,您还好吗?”
“无事。”
江临月突然低下头去,不看红玉了。
红玉以为是自己说错话让江临月伤心了,不由得紧张。
但往后江临月也不再提起此事,遂作罢。
江馨儿出嫁当日,是乞巧节。外面四处张灯结彩,年轻的姑娘少爷都出门玩耍了。
萧南夜罕见地也回来得早,让江临月换好衣裳,一起在建安城逛逛。
马车上,江临月掀开车帘,重新见到了行人如流水、吆喝喧闹阵阵的市集。
塞在胸前袖口的碎银的存在感愈发清晰。
她不由得心潮澎湃。
“终于没那么无精打采的了。”萧南夜忽然说道。
他看着她的侧颜在万家灯火下愈发鲜活,眼神也变得明亮。微微抿起了唇。
江临月回头一望,就撞见了萧南夜专注的眼神。
她有些赧然。
“殿下看出来了?”
“是被拘在府里太久了,如今你一出门,心情就好了。”
那可不好吗?
她情绪低沉,主要是因为找不到机会逃跑。
今日终于找到机会了。只是想不到,萧南夜是为了让她散散心才特地带她出来的。
要是他知道她想的是怎么逃离王府……
江临月莫名愧疚。
忽然指着车外众人围着的糖画摊贩,笑道:“殿下,我给你画个糖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