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皇帝还是皇帝,那就是虚惊一场,她家霍誉只要能够活着回来,等着他的就是升官发财,青云直上。
可如果皇帝不是皇帝,而是梅友,呵呵,那么她就一把火把现在的家给烧了,借火远遁,带上儿子带上猫,在霍誉归来的必经之路拦下他,接上老娘,天下那么大,总能找到他们一家的容身之处,何必留在京城任人宰割呢。
前世的明卉是江湖人,今世虽已远离江湖,但是她骨子里还是那个江湖人。
江湖人,江湖魂,今天逃亡你不肯,明天莫怪他人狠。
所以明卉处心积虑进宫了,可惜她要见的人,一个也没见到,从进宫到现在,她都在这个丹房里,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
纪勉似乎看出她在想什么,忽然问道:“你要进宫,是为了何事?”
明卉感动得快要哭出来了,四天了,您终于想起来了吗?
明卉不想说谎,因为她知道,纪勉对她恶意揣测,但是对霍誉却是没有的。
“听说陛下一直病着,我很担心,万一有乱臣贼子趁机作乱,霍誉回来,这朝堂这京城,这人世间,可就没有他容身之地了,所以我想进宫一探究竟。”
明卉说得坦然,却让纪勉背嵴生寒。
霍誉的媳妇,胆子也太大了吧?
谁家女卷听闻皇帝病了,就要进宫的,这进宫不是关心皇帝病情,而是要看看皇帝是不是已经被人杀了。
纪勉闭了闭眼睛,他可能是真的老了,现在的年轻人和他们那时不一样了。
纪勉睁开眼睛,便迎上一双黑白分明的明亮眸子。
纪勉沉默良久,斗室内压抑得令人窒息。
见他一直不说话,明卉忍不住了,问道:“有人自称是陛下,可是他的面容与陛下完全不一样,是吧?”
纪勉的身子勐的一震,他居高位多年,这恐怕是他最失态的一次了。
他眯起眼睛,眼中精光四射:“谁和你说的?”
明卉叹了口气:“当我怀疑那海外奇香可以内服时,便猜到了。那药丸里用到的药材,我都已经知道是什么了,就是暂时还不知各自的份量而已,那些药材,如果内服,是治不了什么病的。
可是不治病还能做什么,我便想到了易容,不对,是变脸,一试之下,果真如此。
我为何会想到变脸呢,是因为在这宫里,除了落胎和让人变成哑巴,以至于把人害死以外,最实用的,就是易容了,可是哪怕是易容高手,只要用特制的药水擦一擦抹一抹,还是会现出原形。
至于人皮面具,就更不值一提,只要眼神稍好,就能看出那是假脸,要想一劳永逸,就只有研究出一种神药,改变人的五官了。”
纪勉看着明卉,又是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他才艰难地说道:“霍誉......眼光不错。”
明卉在心里嗤了一声,这是在变相夸她,夸她城府深算无遗策很危险?
算了吧,她可不想给纪勉留下这个印象。
在上位者面前,你要么是埋头苦干的老黄牛,要么就做一个阳光开朗的傻白甜。
明卉觉得傻白甜比较适合她。
“才不是,明明是我爹有眼光,挑中了霍誉,让我当诰命吃喝不愁,我爹押宝押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