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来骑身披甲胄的扬州轻骑穿闹市而来,街上略显拥挤的人流,迅速往两边避让,瞬间是人挤人,生怕这些丝毫不见减速的官家老爷伤到自己,就算把自己踩死在这儿了也得自认活该。霎时间是鸡飞狗跳,原本祥和一片的街道变得沸沸扬扬。
因为人群的推搡,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扑倒了在了路中央,不知她的父母被人流推到了什么地方,她手中拿着一个糖人,小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与恐惧,因为豫章潮湿,这一下白衣裳上弄得是一身污泥。
她朝着人流望了望,人头攒动,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父母亲的身影,焦急与无助之下她嚎啕大哭起来。就在这时,马队已经冲刺到了她跟前两三步的距离。在最前方的甲士面目冷木,看见了也没有丝毫停下来的意愿,见到这一幕两旁的百姓有心无力,丝毫不敢上前阻止,唯恐连带自己也被踏成肉泥了,胆子小的扭过头去,胆子大的紧紧的盯着那路中央的小不点,或惊惧,或无奈。
天下十三州,人都是三六九等分,当官的何尝把九等贱民放入过眼中,在他们的几乎与畜生无异。
司空鸣微微扭头却是瞳孔一紧,刚刚看到这一幕。
纵使他有一流的水准也已经来不及了,况且轻功并不是他的强项,就这时,一道黑影如闪电般从人群穿到路中间。左手一把提起小女孩,抱入怀中,右手顺手一剑从马的脖子上风雷般划过,马头瞬间飞了出去,血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洒出。
但是马匹并没有停止奔跑冲刺,仍旧向着他二人撞过来,黑影将孩子护入怀中,那连马带人奔来的一骑撞上黑影的后背,巨大的冲击力之下,黑影若泰山魁巍不动,稳如磐石。而那匹马在冲击之下,整个身体纠葛挤作一团,马背上的甲士被着突如其来的停顿,顺势甩飞出去,头破血流,在地上滚了好多圈才停下来,不知是晕了还是死了。
司空鸣这才定睛看清楚那个黑影是自己认识的人,就是赵广勋在乘龙山上收入麾下的齐恒。
后面跟来的马匹立马勒住缰绳,二话不说,抽出马上挂着的扬州制式佩刀,就向着齐恒砍去,齐恒冷哼一声,长剑划过一个弧线,就把拔刀人的整条手臂给砍了下来,不等后面的人做出反应,齐恒疾掠,几步就与马队拉开距离。
他怀中的小姑娘哪里见过这等血腥场面,望着浑身是血的齐恒,就如同看一樽地狱来的魔头一般,既不敢哭,也不敢闹,一副痴愣愣吓傻了的模样。
齐恒把她放回地上,声音低沉的道:“快去找你的妈妈吧!”
这一句话才唤回了小女孩的精气神,她四处张望下,人群中挤出一对夫妇,慌慌张张的跑到孩子身边,连谢谢都没说,就抱着孩子仓惶逃窜入人群。
这时,马队让出一条缝隙,一个公子哥骑着一匹泥黄色大马从缝隙中露出头来,他身穿扬州上等锦缎,瓜子脸,单眼皮,眼角上挑。他神态自若的看了一眼狼藉的街道,他连问都不问是怎么回事,指着齐恒说道:“哪里来的直娘贼,给我拿下!”
此人能在这豫章郡城中跋扈至此,全仰仗着他身居豫章郡郡守的爹,他是豫章郡守梁文成的二子梁柄升,郡城中的百姓私底下都叫他梁二,在这里就是簪花楼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得令后一队人马摆出阵势,将齐恒围入其中。
双方的血战一触即发。
周围的百姓却是看得津津有味,连帮忙说话的想法都没有,倒是嬉笑着猜测这家伙能不能活着走出这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