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曹奉琳笑道:“适才听闻崔明府如此看重这位徐娘子,那也别让她站着了,不若就请五郎安排一下,一起入席吧!”
潘五郎立刻命人摆上席案,灵府看向崔元庭,见他微微点头,便自行到案席后坐下。
一时歌舞齐备,诸人觥筹交错,说些场面话,崔元庭一一应付。
却见曹奉琳斟了一杯酒,对徐灵府道:“徐小娘子小小年纪就得崔明府如此青眼,想必有过人之处,老夫敬你一杯,望你在崔明府身边好生侍奉,才不枉他抬举你一场啊!”
灵府望着那冲着自己的酒杯怔住,她并不会喝酒,更不想喝曹奉琳敬的酒。
可是这样的场合,曹奉琳又是那一番话,自是让她难以推脱。
崔元庭看出灵府的迟疑,便要起身回护,灵府却忽然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曹奉琳哈哈大笑:“徐小娘子爽快!”
灵府放下酒杯,垂下眼帘。她确实不会喝酒,可是她知道让崔元庭出来替她挡下这杯酒不妥。
武松打虎喝了十八碗酒都没有醉倒,据说是古代酿酒的度数没那么高,所以喝一杯应该没什么。
可是,为什么她的脸颊、耳根都热了起来?
灵府眼中,案前诸席都摇晃了起来。
不会吧?不至于吧?一杯而已,她努力地晃了晃脑袋。
被诸人轮番围住的崔元庭却一直留神灵府的情况,此刻已然察觉她的不妥。
“灵府,你可是觉得不适?”
灵府勉力支撑身体,视线中的崔元庭时而清晰时而模糊。
“县尊……我……”
她还没说出下面的话,曹奉琳抢先一步道:“哎呦,徐小娘子这是不胜酒力呀,还不让人扶下去休息。”
潘五郎对崔元庭道:“县尊放心,楚云馆一应俱全,我这就让婢子们照顾徐娘子休息。”
他一招手,两个侍立的婢女立刻一左一右扶起灵府。
崔元庭还想对灵府说什么,曹奉琳却端着酒杯走过来挡住了他:“崔明府,咱们这就谈谈正事吧。”
……
灵府迷迷糊糊,由着两个婢子搀扶到一间客房中。
婢子将她扶上软塌。
耳边朦胧听得婢子说话:“婢子伺候娘子擦擦脸,松泛松泛。”
灵府的意识在酒的作用下不时停顿、闪白,渐渐失去思考,终于躺到榻上一无所觉。
两个婢子俯视沉沉睡去的灵府,相互对视,露出一抹邪佞的笑容……
开轩中,歌在唱舞在跳。
崔元庭对此视若不见,凝望着博山炉冒出的香薰烟气在上方袅袅缭绕,耳边听着曹奉琳说话——
“回纥所余部众不日将取道本州归国,节度使让刺史遣官署置顿。”
崔元庭脸色骤然严肃起来,回纥兵过境乃是当下最可怕的事!
想当初,博睢叛乱最危急之时,大宣皇上先后遣使者、太子出使回纥,说了无数好话、用了无数财帛才请得回纥出兵,帮忙共同讨伐叛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