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吟满脸懵逼地看着突然倒过来的世界,强压着巨大晕眩感,回想对现状有利的信息。余光扫见了控制骷髅攻击白泽的黑线,脑袋里灵光一闪,扯着嗓子叫:“所以你为了你家小姐杀了整座云归镇的人,还控制着你家小姐的身体?”
白泽也跟着煽风点火:“一直让陈二小姐不得安宁的其实是你!”
喻清河说话更狠:“你不平的其实是二小姐出事后,底下的奴才也要跟着陪葬,你的怨念来自于你自己。”
一句句揭开虚假伪装的话语化作一把把利刃,直直的戳进了女鬼的心里。那一瞬间她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整个鬼瘫坐在地,连同张牙舞爪狐假虎威的黑发也失去了活力。
白泽一个后空翻完美落地长吁一口气,眼中深处还藏有一丝悲悯。他摸了摸凌乱的头发,语气中有点哀怨:“发型都乱了。”
之吟和喻清河却目露紧张看着女鬼身上浓稠的阴气不断增长,却又被她自己压制回去,黑色愈发浓郁,在他们眼中女鬼就好似被黑色的河水淹没一般。
压抑到极致,便是难以控制的爆发,他们可能会面临更加危险的境地。
之吟不自主的吞了口口水,瞥了眼手中的墨染,背着手画了一把中长的缩小版之吟自制唐刀。
白泽的斧子都不知道是从哪里拿出来的,她这么有样学样应该也不会被发现吧。
她慢吞吞地动了一下身子,避开地上被削下来的头发,假装从身后摸出一把刀来。没注意到喻清河往这里瞥了一眼的复杂眼神。
可是预料之中的攻击迟迟未到,女鬼神色狰狞着变回了没有异变前老嬷嬷麻木慈祥的脸。她沉默许久,突然开口:“二小姐喜欢安静的地方,还有他的爱人……让他们在一起吧。”
“二小姐喜欢荷花吗?”之吟开口,看向转过身去的老嬷嬷一身黑色衣袍压弯的身形有些淡淡的难过。
那老嬷嬷一愣,微微侧头,似是犹豫了一会,微不可闻地挤出一个“嗯”来。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想让别人把二小姐和大小姐相提并论:
“莹莹小姐曾经没忍住……出府过一回……带着身边一个丫鬟偷偷上了船,回来时还急急忙忙,手里抱着点心,衣袖上却还沾着花香……”
她视线渐渐模糊,好像又看到了那个浅浅笑着,扯着她的衣袖撒着娇的小女孩;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冬夜偷听到二小姐去找陈老爷说,自己不喜欢在外面玩,想做那个被藏起来的人。
她步履蹒跚地想外走去,好像又变成了那个不断操心地嬷嬷。
白泽看着他哥抱起了书生的身体,自己也木讷地进入里间朝着二小姐伸手。
之吟拦了一下,轻声道:“我来吧。”
她把白泽轰出去,找了一块干净的布简单擦拭了一下,看着梳妆台上已经发黑的胭脂,犹豫了一瞬,还是叹了口气,拿着墨染画了一个。
她看着陈二小姐安详的面容喃喃开口:“愿你下一世平安顺遂……”
眼前这个二八年华的姑娘,死去多时,但是身体依旧没有腐烂,安详的面容出了唇部不正常的青紫看不出其他中毒痕迹。
之吟恍然刹那间一直缠绕在心间的问题,有了答案。
为什么这个游戏世界里有两个女鬼?为什么嬷嬷厌恶甚至仇恨大小姐却一直没有对她动手,两个鬼竟然堪堪维持着平衡。这在之吟的认知中是不可能存在的现象。
大半的怨念化为的阴气都给了陈二小姐的身体,也难怪嬷嬷可以控制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