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丫头片子,在外头混了个唬人的名头出来,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连我也不放在眼里,我今儿就去扒了她一身狐狸皮,倒要看看她又能把我怎么着?”
钟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在男人面前装得温柔小意,但那也是从前。
现在,她是正牌老夫人,她的儿子官拜首辅,她的孙女进宫为妃,放眼天下,她还需要对谁小意?
便是皇帝在她面前都要客气三分。
有人不将她放在眼里,她决不能忍。
另一头,穆清朝跟着钟氏进了屋。
匍一进屋,便闻到了一股呛人味道,那碳烧得烟熏火燎,却没见着比外头暖和多少,想来是没舍得买好碳了。
见桌子上几副绣绷子,大约是在和庄姨娘做绣活。
她记得,自己进宫之前,娘把身上所剩的体己银子全都塞给了她,在宫中有个银钱傍身,给下人们塞点,日子总不至于那么艰难。
她最后一点银钱都没有了,这一年多,大概卖绣品成了他们唯一的经济来源。
穆清朝想起来,没由得心酸。
母亲满心满眼为自己打算,而自己呢?祸累家人,让母亲晚上还背负骂名,走上了流放之路。
这么想着,她的眼中便忍不住蒙了一层雾气。
恰在这个时候,两个庶妹进了屋,她们见到了穆清朝,登时满脸的惊喜,围在她的脚边喊着:“阿姐,阿姐。”
穆清朝看着她们,方才那点难过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些,含笑道:“一年多不见,络姐儿和茵姐儿都长这么高了?”
她一边说着,让春芽取了点心给她吃。
那糕点还是热的,带着浓浓的甜香味道,两个小姑娘约莫许久没有没有吃到糕点了,欢喜地捧在手中舍不得吃。
“吃吧,吃吧,还多着呢。”穆清朝道。
低沉的情绪被打断,穆清朝整了整精神,便捡着高兴地说。
她叫春芽将她买的东西都拿出来。
“马上就要年关了,我买了些料子,到时候给妹妹们做两件衣裳。“
恰在这个时候,庄姨娘泡了茶进来,看着穆清朝手中的料子。
葱绿色的锦缎,光滑鲜亮,一看就价格不菲。
“嗨哟,你给她们买这些做什么?“庄姨娘道。
“这料子这么贵,小孩子长得快,过两年就穿不得了,没得糟践了。”
“就是长得快才要裁新衣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们身上的衣服还是前年做的吧?
茵姐儿就不说了,你看络姐儿,脚脖子都漏在外头了,这天寒地冻的,不冷么?”
听到这话,庄姨娘有些窘迫,低着头不说话了。
却听穆清朝道:“姨娘别急,也有你的料子,还有娘的、清宴的,每个都有。”
她说着话,春芽便已经将她路上买的东西都摆了出来。
糕点、首饰、绸缎,甚至还有粮食、炭火……
看得钟氏和庄姨娘眼睛都直了。
“你……你买这些,得……得多少银子啊?”钟氏急道。
“能有多少银子?宫里边,打赏下人的银子都比这个多。”
这种话真实也凉薄,她娘和姨娘两个人一年到头熬瞎了眼睛也挣不来这么些东西。
可是放在宫里打赏下人,那些品阶高或许都看不上。
十户手肼胝,凤凰钗一只;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自古如是。
穆清朝想着,又拿出了一个荷包递给钟氏。
“这个,你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