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在这个家里,你要听我的,不许做任何不好的事情,不可以打架,不可以骂人,思政课要考高分。
第二,有什么事情就跟我商量,跟爸爸妈妈商量,你现在叫唐温明,也是唐家的一份子,不要在外面受欺负不说。”
那凶巴巴的小模样跟面前这个脸上沾着他的血,眼中含泪的模样重合,颤颤的声音也重合上。
是啊,他知道的。
她一直把他当哥哥,在照顾他。
不管是在他被骂的时候挺身而出的维护,还是在知道他受伤后哭红的眼,气喘吁吁跑来的担忧。
或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给他独一无二的偏爱,就连他那些难缠的亲戚,她这么娇小软糯的人,也敢挺身而出。
她用最大的爱意去拥抱他。
她是他的家人。
可是糖糖,我接受不了,你只把我当哥哥。
也许最初的想法已经改变,但我仍旧想独占你。
爱意不疯魔,如何悲壮绚烂。
刻在灵魂上的色彩,他注定是一场绚烂的烟花,散场后,飘洒到深沟。
他知道她想说什么,他只是太爱了。
弯下腰来,他捧着她的脸,危险的刀刃在她的脸侧悬着。
目光亦如从前般温和平静,
哪怕她红着眼劝他:“哥哥,我们自首好不好?别再错下去了。”
他也只是用拇指轻轻触碰上她的唇,俯身隔着那根手指,轻轻吻上去。
血腥的吻,混着他的血,冰冷的手指。
“糖糖,只有在爱你的时候。”他的指在颤,垂眸,“我才感觉自己不是水沟的蝼蚁。”
他不是那场绚烂的烟花,他只是那淤泥,恰好触碰到一点烟花的灰。
所以做了场梦。
梦见自己是个温和的人,梦见自己拥有了一场绚烂的过往。
他眼中是满满的眷恋与不舍,猩红的眼像困兽。
“别怕我,也别哭。”
或许开始的时候,他想过要剥下她的皮绘画,但那天晚上,大雨朦胧,他将她拥抱在怀里的时候,突然就觉得所有的算计其实没有意义。
他要的不是画出她的颜色,他要的是她爱他的时候,那算不上真诚,但依旧只有他一个人的眼神。
只是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指尖的刀滑动到她的脖颈处,冰冷的温度贴着她的脖颈。
远处是搀扶着章予霖的张伯瑞,目光虎视眈眈,一旁是出神发愣的宋灏。
他们的眼神,都那样熟悉。
跟他曾经一模一样。
海风吹得太冷,到这里就结束吧。
他伸手抹开她眼下的泪,脸上的笑容怅然而不羁,带着她以为的第二人格的暗沉色彩。
但他贴近她的耳旁,吐出冰冷的事实:“糖糖喜欢的那位,才是副人格。”
对上她含泪怔愣的眼,他弯起唇来,露出那阴鸷的笑道:“这才是我。”
“才是我本来的面目。”他的刀用力地划向她的脖颈。
下一秒就要血溅出来。
“噗——”溅出的血,模糊了她眼。
不是她的。
他笑着向后倒去,身下是咆哮翻滚白浪的海。
她的手握着一把刀,插入他的腹部。
他的手握着一把刀,刀背克制地划过她的脖颈。
只是太晚,就像遇见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是个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