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玄不知何时已回到江沉绮身边,他立在后方,手中握着的剑鞘不言而喻。
江沉绮收起长鞭,随手扯下一块树上的彩缎,扬手一挥,夺目的布料正好覆盖在华若身上,堪堪遮住舞姬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肤。
江沉绮向她的位置走去,如此情况下,动作不急不缓,神色也未有半分恼怒,生生让众人品出了一丝慢条斯理的味道。
于闵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强撑着面上镇定道,“江统领未曾伤着吧?还不来人将贵客扶去正殿休息,将这名刺客抓起来!”
“于大人——”江沉绮终于分了一个眼神给他,“我竟不知道,大理寺少卿府已然是于大人说了算。”
“这——”于闵哑口,面色变化后终于用目光示意许瑎开口。
许瑎站在旁边看了好一阵热闹,这才想起来刺杀一事发生在自家院里,若是江沉绮执意问责,他怕是也脱不了干系,倒不如按计划行事,若是成了……
“哦哦哦,于大人说得是,来人……”
话才说一半,江沉绮直接抬手打断了他,也不管身后人噤声时变幻莫测的表情。
“你为什么要杀我?”
江沉绮停在舞姬身前,像是真的对这个问题感到好奇。
“像你这种,咳咳——人人得而诛之的奸臣,杀你要何理由?”
“是吗?”江沉绮随口反问,抬眼向筵席众人扫去,只见个个噤若寒蝉,慌乱急促的喘息声交错微响,只有右方首位上的人还安然坐着,一只手支着头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
明明是给谢景淮献舞,句句也都是围绕这人,谁能想到等着看热闹的江沉绮,自身反而成了热闹中心。
“胡言乱语罢了,在场达官同僚谁不称我一声良臣?”江沉绮挑挑眉,含着笑居高临下对舞姬说。
月玄在后面远远听着,心虚地咽咽口水,谁说女子会更要脸面一点?统领这句话一出来,就是身为亲信之一的他都不敢苟同。若不是迫于她腰间明晃晃的银鞭,在场宾客估计一个二个把白眼都翻完了。
“你!”舞姬气急,撑在地面的十指不自觉收紧,她恨恨道,“你掌北衙以来残害了多少无辜之人,皇帝识人不清,你更是无恶不作!我家满门忠烈……”
她的声音随着一支穿透洁白脖颈的箭矢戛然而止,鲜血转眼间流了一地,江沉绮神色晦暗,遥遥去望出箭的方向。
“啊——死…死人了!”
有离得近的官眷反应过来,惊慌失措倒退数步,转头就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还没跑上几步,又是几发箭矢自墙头上方射来,幸好身边有人拉了他一把,才没被射中。
席上已然乱成一锅粥,眨眼一瞬,剑气已至身前,江沉绮偏头躲过,带着寒光的剑身映出她的侧颜。
数十名黑衣刺客自八面各方来,剑剑紧逼,下了十足的死手。月玄从后面踹翻两个,手中长剑直接刺穿其中一个的胸膛,身影交错的一刻,江沉绮听见他轻声道,“南边第二间屋子,有异。”
心下了然,左右刺客被月玄拦住,江沉绮顺势腾空踩上树梢,大致看清这少卿府中布局。而后又抽出银鞭将树上所有绸缎挥落下来,五颜六色的布料晃花了刺客的眼,再定神时,一身鸦青的人已不知去向了。
江沉绮从踏入少卿府就开始觉得不对劲,她本以为这许瑎是与姚大人真心交好,或许真能有更周全的法子保姚大人一家无虞。但试探之中多有古怪,许瑎和于闵二人只怕是暗中勾结,不但要姚立星翻不了案,更要她今日走不出这个门。
好一个一箭双雕,江沉绮躲在假山石后,皱眉看着月玄说的那间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