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进了军狱,我谅你是个小女娘,才没用重刑。可是你这般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心狠手辣。来人,给他上刑!”
白泽卿的双臂被套上绳索,接着被拖向堂中空地。长凳“哐当”放下来,她的双脚也被捆在凳子上。旁边虎背熊腰的男人提了狱杖,掂量了一下,跟着就打了下来。
“我再问你一次。”审问人拨着茶沫,慢条斯理地抿了几口,才说,“白岩是不是通敌卖国?”
白泽卿神志已有些模糊,却咬死了不松口,在杖刑中断续地喊:“不、不是!”
审问人搁了茶盏,说:“你们白家人若是在战场上都有你这份儿硬气,今日便轮不到我来审你,给我继续打!”
白泽卿逐渐扛不住,埋头嘶哑地喃喃:“我爹爹……没有通敌,你别想诈我,他们……都……活着……”
白泽卿被拖回去,血顺着脚跟拖出痕迹。
她失神的依在脏污冰冷的墙壁上,心口好像有一把刀反复的扎一般疼,将身上用刑的疼痛都压了下去。
她狠狠咬着下唇咽下了想要嘶吼的冲动。
她想,他们骗她,打击她,想让她崩溃,她偏不。
她想起了那张脸,那张年轻英俊,带着狠戾之色的脸。
白泽卿不认得他,却认得西北铁骑。
他的甲胄上有西北王的狼鹰,肩带猛禽,又绝非三十岁的模样,想必正是西北王幼子,铁骑大将军王既的亲弟弟王驰。
西北王与他们白家极少往来,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为何今日他那一脚竟似想要取她性命一般?
莫非,白岩真的……
白泽卿狠狠晃了晃脑袋,将这扑面而来的念头晃出脑海。
这个动作让她的脑子更加昏沉,她恹恹的,从墙壁滑落,躺在脏污的干草中,一动不动……
巷子里已经血流成河……
到处都是火,耳中都是惨呼……
又有人倒下,满脸血污的死人瞪着眼看着白泽卿。
出路在哪儿?援兵在哪儿?
奇哥罩在她头顶,血一滴一滴落在她脸上。她听着奇哥喘息急促,只觉喉间绝望的呜咽就要压抑不住……
“哥是铜墙铁壁!”苏奇艰难地挤出笑,“撑一撑就没事了。撑过去援兵就到了,待回家,哥教你雕刻,哥让爹爹教你绘唐卡……”
白泽卿忽然一个激灵,惊醒了。
她仰头望向狱墙上那扇窄小的窗——丝丝白烟在黑黢黢的夜里蔓进狱中,将她淹没。
这味道太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