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斜子的瞳孔里没有黑色的瞳仁,浓郁的真气从她的眼中挤出来了,像挂着的眼泪。
女人大笑着从大鹏鸟的背上跳下来,全力打通此处的幻境,穿越到另一个地带,消失不见。
大鹏鸟也跟着主人俯冲下来,身上过度浓郁的真气让吞火寺的教徒不敢上前。
毖浔抓准时机一跃而下,手紧握着转换的长枪。
一切都被放得很慢,毖浔觉得就算杀不掉祭司也要从她身上剜下一块肉来。
“火不归原,寒从中生———大风起兮云飞扬!”
她轰开层层叠叠的红色,疾步靠近那个肉脑袋,举起银枪用尽全力射出。
打偏了……
不对,是被躲过了。
毖浔垂下眉眼,知道这也是可能的结局之一,她由着自己被祭司全力的一掌震飞,借着力飞速接近大鹏鸟。
“祭司大人!”
毖浔听到层层叠叠的人群中传来呼喊,却不是向着祭司,而是向着毖浔,脸上的狂热让女孩心中有股不好的预感。
她用银枪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火星,生生停住,滚了一番,浑身酸痛地站起。
尊鹤的脑袋已经被打穿了,血线无声息地从她嘴角滑落,死不瞑目。
这不对劲……
“恭喜新任祭司大人继位!”
但是海一的趾离记忆里有这一段,每一任吞火寺祭司都是如此做法——杀掉上一任然后成功继位。
“我不是!”她想把耳朵捂上用以屏蔽那些恭喜的声音。
毖浔意外成了新的吞火寺祭司,这一变故让她短时间没能做出有效动作。
不可能,一切都标明这里是幻境。
对,这是幻境,这位祭司一定还有救。
毖浔突然觉得掌心一阵麻痒,抬手一看,那里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掌心火的印记,她已经能完全掌握修假功法,杀掉祭司不算越级挑战。
大鹏鸟在远处急促地扇着翅膀,旋出急风,逼迫毖浔快些做出决定。
毖浔环顾四周,一切在这一刻都失了色彩,只有祭坛上那个幽兰色的幻神像格外清晰。
毖浔的瞳孔紧缩,盯着幻神像失声喊道,“竟然是你!”
她来不及多做些什么,只能快速推开狂热地围绕她的一众吞火寺教徒们,脚步急转一跃抓住大鹏鸟。
毖浔被酒斜子幻化的真气的鹏鸟勾着飞离这个环境,她单只手擎住大鹏鸟的一只爪,起飞时冷风像刀子一样擦过脸庞时让她清醒过了头。
毖浔觉得是她过剩的探索欲和单向思维害了自己,竟然没料到高高在上的幻神竟然会亲自下场算计人,还特地为她设了这个局,杀掉祂眼中无能的前任祭司顺利上位,让毖浔成为吞火寺的新任祭司。
她垂下眉眼观察手中若隐若显的掌心火的标识,现在她身上除了有一个莫名的僭越者印记,还有新来的幻神的标记,可谓是债越来越多了。
女孩遥遥地看着底下跪成一片,呼喊她名号的教徒们,眼底隐隐有厌恶。
那些红袍渐渐模糊,像吞火寺的幻象远远地起了大火,让一切旧的秩序在大火中灭亡,迎来新生。
毖浔回忆起正殿里的厮杀,想起她为什么咬死猎物不放,除了要完成目标还有一种愤怒在支撑着她,宛如被算计到死路的野兽撕咬出一条生路,谁都没有逃过她的报复。
成功杀死她们的喜悦只有那么一点,接下来就被更大的疑惑牵走了情绪,如果能再多想几步看穿布局,她说不定会更加喜悦。
但是心里隐隐有古怪的萌动,这样的斗争好像比用暴力杀掉诡物更刺激,更容易牵动自己的情绪。
无论如何,她现在拥有了风险和转机并存的强大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