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脑子里不相干的那些想法,阮画眠微微含笑走上前去,步伐极其轻松。
“王爷这是在……有事找我?”
阮画眠顿了顿,她差点要脱口而出问这人是不是在等她,那也太自作多情了,大抵是这人有事找自己。
“等你回来吃饭。”
“柳婶新煲的十全大补汤,可以缓解疲乏。”
觉得前面那句颇为暧昧,容词景又解释了一下,直视着站在夜色中神色淡然的女子。凉夜如墨,那女子眸光清澈干净,透着微微的倦色。
猝不及防地撞入那双清冷而温柔的眼眸,阮画眠微微呆愣,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人声音清冷如山风,大抵是因为夜晚的缘故。最让阮画眠错愕的是他的坦然,他不问自己出府干了什么,只是准备了缓解疲劳的补汤。
阮画眠最终只是点了点头,从清鹤手中接过了轮椅,然后自己往前推着。
清鹤很默契地走在前面带路。
一路无言,和着溶溶月色,最终来到了膳堂。
圆桌上的浮白躺得很安详,听到了来人的动静马上耸了耸身子。然后又舔着自己的舌头,墨绿色的眼珠子在巡视着正在走过来的三人。
“喵喵。”
浮白准确无误地跳到了容词景的怀里,阮画眠看得极为真切,那男人眉眼温和,摸了摸浮白的脑袋,嘴角勾起笑意。就好似千万年的冰山在此刻溶解,极其动容。
颇为心慌,阮画眠舀着面前的补汤,故作镇定。
这十全大补汤是选鲜料加入十味中药,五味小料,五味调料,最终细火慢炖而成,是极好的药膳补汤。性温不热,平补有效,养气育神,醒脾止渴。
而柳婆婆熬汤药的手艺阮画眠也是见过的,堪称绝佳,药味不会过分浓郁。
“西泽使臣已经到了蕲州,约莫三日后便能抵达皇城。只怕三日后战事已成定局,西泽使臣只能无功而返。”
清鹤又在用膳时提起了战事。
阮画眠微微颔首,她知道这人是刻意提起的,但不是为了试探她,这消息于阮太傅无益。
至于是什么目的,她还没想明白,但还是认真听着。
“这些年沈云川一直在韬光养晦,自三年前开始训练军队,就一日不停地勤勉操练,自然是势如破竹,击退西泽大军也不过是朝夕之事。”
容词景夹起了一块笋片,待说完话才送进嘴里细细咀嚼。
“那他此番是在拖延战事了,以他沈云川的本事,三日击退西泽大军是足够的。”
“提前两个月便破坏了西泽粮道,斩断了敌方的后备粮草运输,此番筹谋即便是我也难以做到。”
“论运筹帷幄,沈云川远不及你。”
清鹤说出来的话倒不是恭维,而是对自己师兄兼挚友的信服。虽然这四年里,师兄坐卧轮椅之上,但用兵之道却是未曾忘却,早已烂熟于心。
阮画眠舀着自己碗里的补汤,目光却是在对面那盘春笋上,她没看错的话,对面轮椅上的容王夹了不下十次,他大抵是很喜欢吃笋。
他们两人讨论战事,她也认真听了。
容王作为战神王爷,用军如神,是世人所广为知晓的。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骄矜自大,而是虚怀若谷、不矜不伐。
这样的人应当是极其渴望战场的,阮画眠怕直视那人的眼睛便微微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