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知岚毕竟并非沈笙歌生母,苏芜念可以理解她若冷言冷脸以对,恐落人口实,但却不理解她对沈笙歌的纵容宠溺。换一种角落来看,沈笙歌如此嚣张跋扈、不知天高地厚,与张知岚的纵容脱不了干系,也与沈平鍑的一味嫌弃,甚至不管不顾难逃干系。
六扇门外,苏芜念刚下马车,便听见百姓们议论纷纷,隐约听见摄政王的名字。
苏芜念眉梢微挑,看来摄政王在守月峰被刺杀的事已经被发现,这个举国震惊的消息,很快便会不胫而走,传回南辰国。
我苏芜念虽死,但也拔除了你南辰藏匿在庆元心脏的毒瘤。
六扇门内,十分冷清。
“仵作正在验尸,就接到消息,速去守月峰。”
“想必你一路上已经听说了,摄政王在守月峰被刺,这可是举国震惊的大案子。门内的捕快、仵作都被派往守月峰,多少年来,再没有如此大案,想必最近有得忙了。”沈家家仆与刑捕快有几分交情,故而刑捕快多透露了几句。
“昨夜帝都好几处地方,都发生了惨案。城南赌场、城北酒楼、城西胭脂铺……一夜之间,被人屠杀干净,一个不留。这事,玄得紧。”
“英明神武的苏太后才驾崩一日,便发生了这么惨案。没了苏太后,这太平日子,怕是到头了。”家仆惆怅道。
“唉,若非苏太后年轻时曾在南辰国为质,因此落下旧疾,也不可能未过知命,便驾崩了。都怪南辰狗贼!”刑捕快拍了拍沈家家仆的肩膀,“待为沈府丫鬟验尸的仵作回来,我派人将验尸结果送去沈府。”
“那便多谢。有劳!”沈家家仆出了六扇门复命,没一会儿又折回来,“我们大小姐想亲眼再看看那丫鬟。”
刑捕快惊讶道:“她不怕?”嚣张跋扈的沈笙歌,他自然听说过。
“你也知道……”家仆欲言又止。
“了解。”他可不想明日传出消息,沈笙歌大闹六扇门,鞭笞捕快,“随我来。”
离开六扇门的马车上,苏芜念独自分析,刚才只能看穗青的尸体,不能触摸。可见之处无伤,周身未见血,脸和嘴都发紫,鼻孔处似有毛絮,像是被人捂住口鼻,窒息而亡。
若摄政王的人要想杀了穗青,何须如此麻烦?他手中不乏高手,要杀穗青,一剑即可毙命。那是谁杀了她?又为何要杀了她?
沿途,顺便去了一趟绸缎铺子,询问昨日穗青是否将食盒落下,老板摇头。
沈府的人走了,老板身旁的小二凑过来,窃窃私语道:“沈府高门大户,不过是丢了个食盒?怎的如此上心?莫非沈家大小姐的食盒都价值不菲?”
昨日沈府的马车来时,那奢华程度,令人咂舌,反正他从未见过如此华丽的马车。
“谁知道呢?传下去,若谁看见那食盒,送回沈府。”
“噢。”小二撇了撇嘴。
贱奴铺子。
沈笙歌纤纤玉手,优雅拈起青花瓷茶盖,袅袅薄雾迎面而来,夹杂这清冽的茶香。剥开漂浮在水面打旋的绿茶,浅抿一口。
端坐在二楼厢房窗边,厢房围成圆形,窗外正好可以望见楼阁中心的木台。圆形木台上,站着被贩卖的奴隶,手脚烤着铁链,衣衫褴褛,发缕缭乱。
笑容谄媚的掌柜弯腰热情介绍道:“沈大小姐,这些都是最低等的贱奴,您先瞧着,若有合眼缘的,派人给您送回沈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