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菜早已准备,各种当季的时令蔬菜,陈县特产的槐山羊,各类鸡鸭鱼肉,山珍河鲜皆有,君臣间其乐融融,刘邦还扯着嗓子唱歌,歌声之难听连好兄弟夏侯婴都皱着眉头。
唱完一曲,刘邦饮尽杯中酒,大声道:“几年之前我刘季还不过一匹夫,亡命于芒砀山泽岩石之中,哪想得到今日之事?”
“众位将军不要瞒我,说说真心话,朕能取得天下的原因是什么?项氏失掉天下的原因又是什么呢?”
韩信开口道:“陛下傲慢而且喜欢侮辱人,项羽仁厚而且愿意爱护人。然而陛下派人攻打城邑夺取土地,愿意把地方封给诸将,与天下人同享利益;项羽去嫉妒贤能之士,刚愎自用,有功的不赏,有才能的加以怀疑,得胜后忽视别人的功劳,夺取土地后也不肯封赏给功臣,这就是陛下得天下而项王失天下的原因!”
“楚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要说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我不如子房,要说镇守国家,抚慰百姓,供给粮饷,保证粮道通畅,前线不缺粮食,我不如萧何,要说统帅百万大军,战必胜,攻必取,我也远远比不上楚王你啊!”
刘邦提起酒杯,对着韩信遥举,“楚王,我敬你一杯!”
说罢,大口将爵中美酒一饮而尽。
韩信被刘邦说的热血沸腾,提起酒杯跟上。
坐在韩信身侧的蒯彻坐不住了,伸腿碰了碰韩信,见韩信不为所动,躬身后退,从后面走出大殿。
坐在对面的陈平仿佛没看见一般,笑着附和喝酒,夏侯婴开口劝大哥刘邦少喝酒,一则刘邦年纪不小了,二是刘邦胸口有旧伤,醉酒第二天伤口会隐隐作痛。
“乃公高兴着呢,你也给乃公满上!”夏侯婴不像韩信这些外来的将领,他是沛县的老人,除了卢绾、樊哙之外,刘邦最要好的朋友,在刘邦发迹前就亲如兄弟。
“某去如厕。”夏侯婴无奈叹了口气,跟坐在对面的韩信拱手示意了一下,起身后退出去。
“快去快去,放完你那泡东西来陪乃公喝酒!”刘邦满脸通红,搂着陈县的美人大声高歌起来。
片刻后。
“陛下,听闻您怨恨项羽部下钟离昧,楚王有礼献上!”蒯彻站在大殿门口,清瘦的身影在昏黄的灯光映射下更加瘦长,拱着手请示。
原先这事该是韩信开口,可惜韩信仿佛失了智,只顾喝酒,蒯彻不得不越俎代庖。
“还不献上来!”刘邦大咧咧的声音,刚唱完一曲,他拿酒润了润嗓子。
“唯!”蒯彻慢慢向前,伸了伸手,从身后侍卫手里接过一个木制的褐色盘子,上面一颗石灰腌制好的头颅,正是楚将钟离昧。
“啊!”刘邦身边美人大声尖叫起来,刘邦伸手扶住美人细腰,安慰道:“美人莫怕,朕在这里!”说着还不忘抓了把美人的屁股。
“好!楚王替我抓了钟离昧,朕要赏你点什么呢?”刘邦两颊通红,眯着眼睛思考。
“这种秽物赶紧拿开!”如厕回来的夏侯婴一脚踹在蒯彻身后的侍卫小腿上,踢的这个看上去挺壮的侍卫摔倒在地。
“叮”的一声,一把半尺长的匕首从侍卫袖口掉出。
“楚王可是想要谋反?!”夏侯婴虎目一瞪,又是一脚将侍卫踩在脚下,大殿外一群人围了上来,正是汉军精锐。
高瘦的蒯彻见到事情败露,借势俯身捡起地上的匕首,就要刺向刘邦。
“陛下!”三声惊呼一并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