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问题是,咱们脱离船队之后,去哪里?”
这个问题摆在三个人面前,陈六子和刘明德对视一眼,都是干笑起来。
刘明德是广东人,威廉船队原本也是要去广东的,他们叔侄自然想回家,可问题是,若和威廉船队一个目的地,就算脱离,也可能其追上。
而陈六子则是南洋北大年华人,船上的华人水手大部分都是北大年人,自然想南下回家。
“大哥,说实话,我想回家。”陈六子率先说道。
李肇基点头:“船上的弟兄,多半也是这么想的。”
“是,刚才弟兄们也让我和您说说,咱们找机会,调头回北大年。”陈六子说道,李肇基微微点头,沉默下来,其实他不想去南洋,而是想去广州。
在南洋,有贸易的地方就有华人,但华人地位很低,几年前,马尼拉的西班牙屠杀了两万多华人就是明证。
李肇基正想着怎么说服陈六子的时候,陈六子却说:“虽然弟兄们想回家,我也想回,但咱们绝对不能去北大年。”
“哦,为什么呢?”李肇基来了精神,主动问。
陈六子解释说:“红毛鬼子在北大年建了商馆,给北大年的苏丹上了供,我们这些人回去,要是红毛鬼子追过去,就要被他们联合当地的番子给拿了,咱们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此时的英国东印地公司可不是后世在亚洲攻城略地,灭国灭族的巨无霸,十七世纪的英国东印地公司,在东方建立贸易主要
靠贿赂,一要当好舔狗,二要当好打手,三要当军火贩子。只有做到这三样,才能立足。
“对,六子兄弟说的对,不能去北大年,要去广州。李兄弟,我刚才可是点验了货仓,可是不少的紧俏货,这些货物卖到广州,咱们就发达了。”与通情达理,明辨危局的陈六子不同,刘明德还是小商人的思维。
李肇基轻轻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咱们去广州,到了广州,卖了货,赚了钱,再说前途。”
“好!”刘明德第一个支持。
“大哥,你是我的恩人,我陈六子从今天起,全都听你的。”陈六子攥着拳头,说道。
三个人的手紧紧攥在一起,忽然,一声爆炸声从远处传来,三个人立刻起身,佩戴好武器,来到了船艉楼。
“应该是英夷发现了东方号不对劲,就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发现的。”在船艉楼看顾舵杆的刘顺对李肇基说道。
远处,伦敦号和印地号正在向东方号靠近,刚才那声爆炸,就是走在前面的印地号打出的警示号炮。
“应该是信号旗出了问题,船队在白日用旗号通联,到了晚上则以灯号联络。”李肇基拉开望远镜去看,在印地号的主桅杆的桅盘上,一个航海官不断挥舞信号旗通讯,但李肇基根本看不懂对面的意思。
“怎么办?”相比胆大的刘顺,刘利显然要胆小一些,他小声问道。
李肇基说:“怕什么,有我呢!”
略作思索,李肇基说:“去,把所有的俘虏带上来,全都捆到两舷。”
“要不要给水手们分发武器?”陈六子问。
李肇基微微摇头:“英夷水手不可靠,我们尽可能的先周旋,毕竟手里有俘虏,不用过多担心。”
亚伦等一干俘虏被带到了甲板上,用绳子直接栓在了两舷的舷墙上,目的很明确,就是要让他们当挡箭牌,而很显然的是,这一招很管用,刚才还气势汹汹,一边前进,一边开炮的印地号,立刻一个甩尾,与东方号并行,炮门关上,表示友好无害。
李肇基走到亚伦身后,仔细观察对方,印地号与东方号一样,都是亚哈特船型,但印地号是新造船,而且在北大年和会安都经过维护保养,速度比较快。相对来说,伦敦号则是福禄特商船,这种大肚子商船的速度要慢了不少。
“亚伦,你来喊话,告诉他们,派使者前来接洽,不要超过三个人,不许带武器,期间印地号和伦敦号不许靠近,否则,你们全都要死。”李肇基对亚伦说道。
亚伦作为一个商务专员,更多在商业上有所建树,他平日里很傲慢,即便在约翰逊船长面前,也是高高在上的姿态,总是衣着笔挺,头发打理的很仔细,但是现在,沦为俘虏,被人威胁,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快点,要我给你屁股来一刀吗?”李肇基见亚伦害怕的说不出话,大声呵斥,匕首顶在了他的屁股上。
亚伦屁股夹紧,大声的喊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