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丰盛的晚餐,林昶也没着急走。
午后李虞提出邀请,林昶应下来后,潦草的琢磨着跟陈越他们画饼的同时,也琢磨过晚上跟李志民是不是可以多聊点。
经过反复斟酌,林昶觉得可以试试施加一点外力,更好的帮助家父成为大煤老板。
已经从‘思维沟’里挣脱出来的李志民也没再着急。
没办法,几乎没有父亲能在面对自家闺女的事情上保持纯粹理性。
所以,李志民也很需要喝口茶歇歇气平复一下纷杂的心绪,好一会骑摩托将林昶送回去。
别一会走夜路颠簸给骑进真沟里。
丢人不说,还会造成肉体上的伤害,实在不值得。
于是,两人都坐在客厅沙发上,目光似乎都放在了电视画面上,不过要问内容是什么则全然不清楚了。
也就喝口茶的功夫,李志民眼皮子又开始剧烈发抖了。
他的宝贝闺女正将用心吹了好片刻的热茶递到林昶嘴边。
真是苦了他一把年纪大晚上要反复遭罪。
他可只有李虞这一个孩子啊。
李虞今年18岁,生于1981年,计划生育从1978年就已经被一路拔高到了国策地位,身为公务员,李志民自然需要主动积极响应号召。
眼瞅着自家白菜直白再直白的送去给别人家的猪拱,李志民觉得自己哪怕吃十碗苍蝇都不至于有这么难受。
好在……林昶这个年纪不喜欢喝热茶,接过水杯转手就递给了李志民:“叔,喝口热茶。”
李志民:“……”
这什么意思?
我用得着你来借花献佛?
我用得着你来奉茶?
这天下,到底还有没有王法了?!
林昶虽然留意到了李志民的小情绪变幻多端,但他现在才不想放在心上,自顾自状似随意的说:“叔,最近下面的安全生产工作是不是有点松懈了。”
李志民:“……”
他还在计较手上这杯热茶的来龙去脉,脑子里乱乱的,都没立马跟上思路。
林昶正好不希望被打断,从下午到现在,他好不容易才整理出一幅云山雾罩的口吻,赶忙一气儿说下去:“我们枫树里那边最近很不安生啊,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一个不小心就会破坏安全生产发展大局。”
“有些人多年来都学不会入乡随俗,总是想着惹是生非,搞得邻里关系十分紧张,虽然吧,看着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可叔你们不就是为民服务嘛,百姓头上无小事。”
“经常听说基层工作不好做,我觉得啊,归根结底是人的问题,有时候少一些旁的人,多一些自家事,就会减少许多的烦恼嘛。”
李志民摩挲着茶杯,看一眼林昶,总觉得耳朵里满是算盘扒拉的声响,面色平和的说道:“你这学没白上,将来定有出息,你爸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确实都是些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对枫树里来说,安全生产也的确会是影响到每个方面的天大事情。”
说到这里,李志民换了种口吻:“我也能理解你急切的心情,对你个人来说,时间确实紧张。”
“你爸性子和气,有时认为只要退一步最好,你偏是个懂事的,知道一退祖业就没了,我猜你已经用过自己的方式去赶人了,不过本质上还是些小孩子手段,做不得数。”
说到这里,李志民意有所指的说:“得想办法解决根源问题,外部力量是很管用,但不一定是该用的。”
林昶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如此,不过根源问题已经解决了,我爸也不是无欲无求。”
转而说道:“其实,我想的可能比较远。”
“嗯?”李志民有点好奇了。
林昶干脆直言了当:“枫树里那些矿上的老板太多了,资源红利与枫树里关联那么轻微,太容易滋生大冲突,能提前整理维系好安全生产关系,防范于未然会更妥当吧。”
这话一说,李志民顿时脱口而出:“你这是要一鱼多吃啊!”
闻言,林昶很是认真的纠正:“叔,这叫皆大欢喜。”
李志民先是唏嘘的摇头,复又感慨出声,继而啧啧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