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金疮药只是对皮肉伤有效,对那些骨头断了的伤者,并无什么帮助。只能折了树枝,帮这些人固定好断骨,让其缓慢愈合。
好不容易忙完了这些事后,他来到了李长源身前,凝视对方沉声道:
“李参军!”
“借一步说话!”
李长源平静地点了点头,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李参军,你到底有什么计划?”
两人刚刚来到一处远离人群的僻静处,李玄便立刻迫不及待地询问,两道目光如同匕首般,直刺对方。
“你应该不是那种莽撞之人,不可能不知道如此一意孤行的后果!要是继续这样下去,不但我们这些人都要战死,甚至你,那个吐蕃王子,都得死!”
他的语气咄咄逼人,丝毫不给对方留任何情面。
可是李长源依旧神色平静。
只是默默聆听,偶尔点一点头罢了。
李玄停止了说话。
他已经看出来了,对方的确有自己的盘算,但是很明显,对方并不准备和自己分享。
甚至,面对自己的不解和质疑,面对伤亡如此惨重的朔方军,对方也完全没有丝毫反应,甚至没有丝毫的怜悯。
李玄感到了巨大的无力感和疲惫感。
他并不害怕死亡,也不畏惧莫测的前路,只是,他并不想毫无意义的死去,尤其是在如此憋屈的情况下死去。
“呼……”
深吸一口气,他后退数步,拱手向对方行礼: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
“这些朔方军的将士,都将因为你的决定陷入死地,死得毫无意义!你是最大的罪人!”
转过身,他大步离开。
“且慢!”
李长源终于说话了。
可是当李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的时候,对方却说的是别的话题:
“你在交战的时候突破了?”
“是,但是……”
李玄的话还没说话,便已被李长源打断:
“多谢李将军与我等这段时间的同行。”
“你,还有我,所走的都注定是不归路。”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何人不认君……”
一瓶丹药,被他准确无误地抛入了李玄手中:
“这两颗淬骨丹,请你收下,服用之后,能帮助你修为再进一步。”
“无论是回到安西,还是在其他地方,我希望李将军能够时时刻刻记得,你是大唐的臣子,你所守护的,是大唐的朝廷和天下!”
攥着丹药,李玄怔住了。
他实在想不通,李长源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怀着满腹的疑惑,他翻身上马,凝视了一眼还在掩埋死去战友尸体的朔方军众人,离别的话语终究没有说出口。
猛然挥鞭,向前方疾驰而去。
接连奔出数里,他在一座山峰上停下,感受着扑面而来的凛冽寒风,他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