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非是我打击你,但执剑人这三个字...距离你我,甚至这世界上的每个人都太过遥远,你有野心是好事,但万万不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而盲目,听为师一句劝,吾辈修士,应脚踏实地!”
董承晖沉默许久,才缓缓发表自己的看法。
他的措辞已经很小心了,生怕因此而打击到陈安的自尊心。
对他来说,可能陈安想要封侯拜相,都比成为执剑人更容易让人接受,这世界那么大,为何偏偏要把自己限制在执剑人这三个字上,浪费掉一生的时间?
诚然,在董承晖眼中,陈安无论心性,潜力,甚至对修行的刻苦程度,都是当世少有。
可即便如此,也难以触摸到执剑人这个身份之万一!
古往今来,能够成为执剑人的存在,无一不是秉承天地气运而生的当世佼佼者,与之相比,陈安又算什么?
世人都只道明君不可遇,但运气再坏,三五代之间也能遇到一位明君,执剑人不同,十代,数十代天底下都不一定能诞生出一位执剑人,陈安一个穷乡僻壤成长起来的寒门士子,凭什么有这么大的野心?
即便这个世界真的仍需要执剑人的诞生,那也必定是有家学渊源的世家门阀子弟。
陈安一个人再强,如何比的上传承了上千年时间,乃至更久远的世家门阀?
对于董承晖的反应,陈安没有半点意外,甚至他心里也根本就不在意,因为当他选择说出那一直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目标之际,便已经料到这样的结果了。
现在的他,只是想要问董承晖一句。
“既然旁人能够成为执剑人,为什么我就不行?”
一句话,叫董承晖哑口无言,他甚至不知道究竟该如何反驳,因为陈安说的是事实。成为执剑人的三个条件中,没有任何一个条件要求家世必须显赫。
汝可往,吾亦可往!
“我很理解老师你的担忧,同时我也很清楚,自己对比那些世家门阀子弟,有太多太多的不足。”
此时的陈安并没有选择一味的顶撞董承晖,或者尝试用自己的理由说服对方,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意义,他就只是简简单单的把自己内心深处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而已。
“我虽生在小富之家,也读过几年书,但此生大多数时间,其实是在无尽的困顿与挣扎中度过的。”
“我很清楚,自己生来就是蝼蚁,修行无路,报国无门。即便被大人物欺压,不出意外的话也只能选择忍气吞声,当一个安贫乐道,庸庸碌碌的普通人。”
“但我心中,其实一直有一件事不理解。”
陈安忽然转头看向董承晖,那双灿若星辰的双眸此刻熠熠生辉,他的语气很平静,听不出丝毫情绪波动,但接下来的这番话在说出口之际,却在董承晖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凭什么?”陈安质问道:“凭什么总有人能凌驾于我之上,总有人可以心安理得的踩在我头顶,总有人可以毫不费力的得到我所梦寐以求的一切,老师你告诉我,凭什么?”
“凭世家门阀几十代的积累,凭他们比你更早占据了天下大势!”董承晖沉默良久,给了陈安这样一个答案。
“呵。”陈安不屑的发出一声冷笑,他并不是冲着董承晖在冷笑,而是冲这个世界:“就因为我的先祖没有争过他们,所以我就要被人狠狠的踩在脚下吗?这算哪门子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