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楼梯,她一步步走进至顶楼,上边只有两张书案,紫檀木做的是师父的,桃花木做的是她的。
上面还放着她儿时写过的书帖,柳疏桐拿起来贴在脸颊处,那书帖好像是活得,流淌着她们的记忆。
师父的书案上边放了不少她留下来的书信,柳疏桐记得前世自己每每撑不下去了就会回来看一眼,所谓道究竟是什么?
原来她以为师父说的道就是兼济天下,后来是治理民生,再后来则模糊了,像是看不到希望。追求利益者根本不在意这些,他们只在意这天下跟不跟他们姓。
柳疏桐缓缓摇头,只是拿起师父的一本手抄录来到了回廊,她寻了一个地坐下,一页一页翻着,哪怕看了数遍她也不觉得腻。
一群大雁飞过,柳疏桐抬眸望向天空,今日的天好蓝。
手抄录被风随意翻动着,柳疏桐就握着它,看它究竟停在哪页。
居然就停在第一页,柳疏桐再看,“不管三七二十一”
噗嗤,还真有师父的风格,第一页写的居然是这个,“师父,你说我如今做得可是对的?我并非不能愚忠,可为了一个贪婪,妄图牺牲一切吞并天下的君王。我又如何以他为君主?”
“你曾告诉我做人要随心所欲,可你临走时是否也想我能守住这大宣的江山?”
她叹了一口气,手指轻轻捻着书角,发现有一层粉末,擦开后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昭昭今日学会了和我辩论,道理虽然说得不深,却很有资质。”
柳疏桐眼眶忍不住湿润起来,又翻到下一页发现没有,再翻好几页才有。
“昭昭是天下奇才,居然这么快就辩赢我到处收刮来的老东西。”
再后面,“授予昭昭医术,这回她学的倒是差得多,我终于发现一个她的短板。”
“昭昭的医术又进步了,我还把我的毒术展现给她看,她也要学。”
……
诸如此类的小小记录落在柳疏桐的眼里,师父总是这样心细,为何之前她都没有发现?难道师父笃定她不会捻书角吗。
她慢慢的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果然还有字,她用指腹轻轻地擦掉上面的粉末。
“感觉自己命不久矣,很可惜陪她走过的路太短了。宣帝并不是明君,当然我也从未曾想她去辅佐谁,若能她能快活便足够了。”
几滴泪从脸颊上流淌下来,她拂手擦掉,“师父,日后我会为自己而活,你说世间的道义都是走出来的,我想你是对的。”
将东西物归原位后,柳疏桐才离开了藏书阁,原来师父不只是拿她当传承的人吗?
——
皇陵,皇室的人都准备好了,结果迎来的却是毕仲。
沈贺煦的脸更是黑的没话说,要不是淑妃在,怕不是要当场发作;沈淮筠虽然遗憾但接受了。宣帝依旧是那副表情,没人能猜出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毕仲可不管其他人怎么想,一加入队伍就开始好吃好喝起来,真是换个地方直接当大爷。
淑妃当然知道毕仲什么水平,对他那是鄙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