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广定在后面还叨咕呢:“底盘低就是好,干活都不用猫腰。”
气得王大拿恨不得在他脚脖子搂两刀。
赵广定连忙转移话头:“嘿嘿,大拿啊,不好搞啊,这草窠太高,野猪藏里面都瞅不着,这要是完不成任务,翠花非得跟俺急眼不可,俺都打了包票了。”
猎人不在这个季节进山,一来是叫野牲口能繁殖,二来也确实是比较麻烦。
李卫国接过王大拿手里的开山刀,将他替换下来,嘴里提议道:“大拿叔,要不咱们去野猪林那边吧?”
赵广定连声附和:“对对对,野猪林那边都是橡子树,野猪最喜欢吃橡子,肯定不会空手儿。”
野猪林是当地的叫法,那边都是胡桃楸和橡树之类,比较招野猪,所以才叫野猪林的。
那边距离村子有点远,估计当天回不来。
王大拿也点点头:“咱们先遛遛夹子,不成的话,就去野猪林。”
赵广定一听就乐了:“大拿,敢情你留着后手呢,那准没跑了!”
村里都知道王大拿的本事,不论是下套子捉小型动物,还是下兽夹子逮大型动物,那都是一逮一个准。
别人也有眼馋的,也跟着照做,可是却很少有收获。
李卫国也是后来才跟王大拿学了之后才知道,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首先要学会辨别动物的踪迹,比如蹄子印和排泄物之类的,这个就需要长期的经验积累。
另外还要熟悉动物的习性,你得能看出来是一次性路过的动物,还是跑熟了的兽道。
最后再根据不同的猎物,制定不同的方案,可以说,没个十年八年的工夫,根本就白扯。
王大拿也点点头:“昨天我自个先进山溜达了一圈,省得抓瞎。”
他都跟赵翠花拍胸脯保证了,万一要是空手回去,可丢不起那个人。
三个人在林子里穿行两个多小时,林子里又闷又热,赵广定背着的水壶都喝干了。
这年月,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个绿色的军用水壶,带着长长的背带,正好往肩膀上一挎,非常方便。
“大拿,把你那水壶给俺整两口。”赵广定摸摸脑门上的汗珠子,有点后悔跟来了,真他娘遭罪。
“告诉你别一个劲往肚子里灌的。”王大拿也拿这货没招。
虽然林子里也有不少山溪,而且都特别清澈,但是不烧开了,可不敢瞎喝。
李卫国忽然开口道:“要不咱们弄点白桦汁儿吧,那玩意更解渴。”
这回连赵广定都笑话他:“国子,你这就外行了吧,桦树汁儿,也就开春那阵子能有。”
他这话当然没错,开春的时候,桦树和槭树这些,汁液分泌旺盛,在树皮上戳个小孔,就能把里面的树汁儿引导出来。
都是纯天然的树汁儿,是最好的饮料。
不过这月份就不行了,枝叶生长旺盛,需求也大,所以根本就不会往外淌。
“我试试,今年雨水大。”李卫国也不知道能不能成。
于是他找了一棵大白桦树,用腿叉子在树皮那戳了个小洞,找了一根空膛儿的蒿子秆插进去,结果好像没啥反应。
“俺就说不行吧,算了,俺先放放水。”赵广定是懒驴上磨屎尿多。
“你小子瞧仔细了,别草丛里窜出条蛇来,把你命根子咬掉。”王大拿嘴里提醒一句,在林子里行走,时时刻刻都得注意。
别的可以不听,这个必须多加小心,赵广定先用脚把前面的草窠蹚平,然后才在那哗哗起来。
他一边撒尿还一边东张西望,看到树上有两只山鸟鸣叫,就跟李卫国说:“国子,是不是上回的棒槌鸟,要是咱们能顺便再挖一根棒槌,那就美了。”
“棒槌鸟,你们遇到棒槌鸟了?”王大拿也奇了怪了,他放山这么多年,也只是听到棒槌鸟的鸣叫声。
赵广定就开始白话起来,这一说就说了十多分钟。
等他说完了,王大拿也啧啧称奇,然后突然问了一句:“广定你这泡尿可够长的,告诉你少喝水少喝水。”
赵广定低头瞅瞅:“俺都尿完了,这咋还一个劲哗哗呢?”
李卫国在后边大笑:“广定叔,我这接白桦汁呢。”
赵广定系上裤子凑过去,果然一水壶都快接满了,这老小子也是一拍大腿:“俺听着哗哗哗的,俺还纳闷呢,这么有尿?”
“真能出白桦汁,溜儿还挺大。”王大拿也瞧着稀奇。
接满一壶,李卫国美滋滋地灌了几口,只觉得清香满口,看来以后在林子里边,是不同担心渴了。
另外两个人也都尝尝,天然白桦汁,味道确实不错。
赵广定也找了一棵白桦树,想再接一壶,结果就跟前列腺有毛病似的,只嘀嗒了几滴,然后就没了。
三人休息一阵,这才继续上路,这回又换成王大拿在前面开路。
走着走着,李卫国就看到灌木丛中,有人为打的草结儿,于是连忙提醒身后的赵广定:“广定叔,留神脚底下,到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