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
刘铁兰三人异口同声。
李金水却连忙改口说道:“你们刚来,不知道这里的风气。这鬼地方山高皇帝远,再说从前两年开始,就不是朝廷的地界了。罗刹国更是不管,什么男娃女娃的,哪有这种规矩?只要唱得好,能哄财主开心,那才是第一要紧的。”
听他这么一说,三人倒是放下心来。
可不就是这么回事儿么?
都不归朝廷管了,还哪有女子不能登台唱戏的规矩了?
解决了刘喜登台唱戏的事儿,刘铁兰便也动了心思,凑到李金水的跟前来,试探性地问道:“李老板,您看看大年初一那场堂会,还缺人么?我们师徒俩一个老旦一个彩旦,正好去太后和刘媒婆啊。”
一听说有机会能唱戏,而且还是《朱砂井》这样的大戏,又是给财主唱堂会,到时候准能得不少赏钱。
申良君的眼睛也成了雪亮的,直勾勾盯着李金水。
李金水这回倒没呛声,点了点头道:“自然,要不你以为我留你们下来做什么的?”
听了这话,师徒三人皆是一喜,纷纷对李金水感激的五体投地。
就连申良君也对他半点抱怨也没有了。
然而没过半个时辰,他对老爷子的感激就已经消失殆尽了。
这会儿他手里捧着两套铺盖,手边牵着背上空空如也的牛叫天,和刘喜还有刘铁兰站在一个炮仗铺子前头好一阵抱怨。
“既然不叫这老牛拉东西,作甚又要牵出来?这不折腾人玩儿呢吗?”
刘喜心里过意不去,想要去接过一套铺盖来,替申良君分担。
“大师兄您也别抱怨了,师父说牛叫天是他的恩人,不能干这种粗活,牵出来是特意叫它散散步的。你要是累了,就给我拿着,你先歇会儿。”
谁知申良君却不给。
“别别别,你现在可是李金水李老板的徒弟了,我可当不起你大师兄的名头。”
他说着,又瞪了手边正低头拱雪啃路边野草的牛叫天,轻哼着道:“你亲大师兄在那儿呢!”
他这么一抱怨,便开始喋喋不休起来。
“要说你这个师拜得可真是舒坦,学了戏就不能干杂务,不能伤了手,不能累坏了身子,他甚至还怕你冻坏了脸,连着皮帽子一起,新给你做了一套衣裳,就连唱戏的行头都是量身定做的。
就一个小小宋兴儿,哪个戏班的大衣箱里没他的行头了,还非得给你量身定做?
我瞧着倒不像是送徒弟第一次登台唱戏,像是嫁女儿!”
“行了!”
刘铁兰过好了烟瘾,回来从申良君的手里接过了一套铺盖。
“别跟这儿狗咬吕洞宾了,人家李老板好心收留,又给咱们唱戏的机会,又担心咱们在西耳房受冻,花大钱给咱们置办了新铺盖,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看你是在指桑骂槐,怪我这个师父没出息,给不了你这么好的待遇吧?”
“不不不,您误会了师父,我哪能这样想啊?”
申良君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赶紧转移话题,看向炮仗铺子道:“不过你说李老板在里面这么久,到底在商量什么啊?我刚收拾西耳房的时候,去他屋里借抹布可瞄了一眼,他屋里的炮仗都够用到明年了,怎么又来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