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誉非常笃定地认为,这其中一定存在着某种利害关系,也正是这种关系,才给了他们站出来的勇气,同时,这也是他们同仇敌忾的立足点。
但是!
齐大郎从制度、政治、经贸的角度上一一展开剖析,却依旧没能寻到此关系到底为何,他猜来猜去,始终摸不到端倪。
既然分析不出,不如主动试探。
或许,另有新发现呢?
于是他干咳一声顺着刚才的话题继续道:“孟子有云,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齐某虽无经纬之才,但仍欲伸大义于天下,以上报君恩、下安黎民,此方不负读书人之志。若抒此抱负,非入阁不达,在前程与民族大义面前,岂有退让之理?对此,众位莫要再劝,与其徒增阻碍,还不如交换一下彼此立场,也求解决之道。”
说罢了,他又正色强调说:“搁置双方争议、维护彼此利益,方为折中办法,倘若伤了和气,那可就对不住了!”
这番陈词软中带硬意味浓郁,尤其是最后一句‘对不住’,更是充满了威胁的味道,弦外之音非常地明显。
同时也能听出,他对内阁首辅是志在必得,不容商量。
在场人无一不是人老成精之辈,怎会听不出其中的意思?
当然了,齐大郎也确实有说这话的实力,更有扫除障碍的胆量。
这话……可不是随便说说。
想当年,他亲率南洋军潜至京城,以非凡手段镇压了当时的内乱外扰,这番手笔,比天子的雷霆之威都不遑多让,连皇城都能进退自如,还有什么他不敢干的?
且,他现在的实力远胜当初,那就更无忌惮了。说句不中听的话,他连以凶狠着称的洋军都能打得满地找牙,这世间还有震慑得住他的存在吗?
综上可见,他确实有说这话的底气,换言之,他若真的觊觎内阁,确实没人能拦得住。
果然,众人被这曲‘弦外之音’给直接震住了,一时间寻不到反压制的方法。
在有些时候,简单粗暴的威胁比文雅的讲理更具说服力,什么君子动口不动手,那都是懦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
良久后,商允才在他人的怂恿下打破了平静:“呃……对于齐大人治下的南洋新制,我等也不是说不认可,大致还是比较肯定的。但,‘亚元’除外。”一顿,他又继续道:“倘若少保承诺不实施金融方面的改革,我等便愿意放下成见拥您入阁。”
“竟然是……亚元制度?”齐誉一怔。大为意外道。
说句实在话,先帝不举都没有让他如此吃惊,适才时,他琢磨来琢磨去,就是没有想到金融方面来。
金融新制不仅在南洋生根,还在海外都得到了普及,从呈现出结果上看,这绝对是一项有利无害的好制。
既然已经被事实证明过了,那他们为什么还会阻碍呢?
有点莫名其妙!
就在其蹙眉渐重困惑不解之际,黄飞突然递过来了一个纸条,此物的出现,直让他茅塞顿开、豁然开朗。
只见上面写道:若纸币流通,金银铜等必被取代,如此一来,贪墨者岂不失去了隐藏财富?须知,此涉及极广,故才引发幕僚的同仇敌忾。
噢,大体上算是明白了。
混迹于官场的人,有几个是清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