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绝境中总会觉得时间流逝的极慢,似乎过了许久,其实也就是短短一刻的功夫,皇子们被人押解着进了殿中,平日里高高在上天潢贵胄现如今落魄仓皇,甚至连路都走不稳当了。
说是只要九个皇子就够了,但谢良觌为保万全,还是把所有的皇子一锅端了,除了留在京城监国的谢晦明和不知去向的谢孟夏,就连还在吃奶的皇子都没放过,用绳子捆成了一串儿,一并压了过来。
这些人一入大殿,看到殿中的情景,原本还心存侥幸的诸位皇子顿时哭成了一片。
求饶的求饶,哭嚎的哭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更有甚者,竟然两眼一翻,当场就晕了过去。
永安帝看了眼朝臣们。
朝臣们虽然个个都有气无力的倒在地上,但却没有几个真正失态的!
更没有形容丑陋的!
他绝望的闭了闭眼。
是他这些年忙于朝政,疏于对皇子们的教养,只以为凭他的铁血手腕,足以震慑的皇子们和他们的生母没有胆量阴谋算计,但却忘了还有慈母多败儿这件事,这些皇子们竟然都养成了不经风雨的娇花!
“谢,谢良觌,你,你究竟要干什么!”永安帝聚起一口气,怒目相视,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也不知是究竟是被谢良觌气的,还是被不体面的不肖子孙给气的。
“小侄要干什么?方才四叔是聋了吗?竟然没有听到?”谢良觌掸了掸衣袖,一脸的似笑非笑:“小侄需要九个祭品,可四叔足足有十几个儿子,这可真让侄儿难以选择啊。”
听到这话,皇子们心头一跳,面面相觑。
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祭品是什么意思,但看到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即便他们对眼下的情形一无所知,也猜的出被谢良觌挑中做祭品不是件好事。
“你,谢良觌,你行此悖逆血腥之事,就不怕遭报应吗!”永安帝咻咻喘了两口粗气,胸膛一起一落,脸涨的青紫。
“悖逆?血腥!”谢良觌冷笑声声,话中有话:“小侄不才,比起四叔的手段来,还是自叹不如,小巫见大巫的。”
永安帝一时语噎。
“四叔,方才你也听到了,只要九个皇子来做祭品就可以了,小侄心善,给四叔一个保全血脉的机会,五息之内,四叔从自己的这些儿子中,挑九个人出来做祭品吧。”谢良觌满脸含笑,用最温情的声音说出最残忍的话来。
话音方落,诸位皇子对视一眼,就像是打了鸡血一般挣扎呐喊起来。
“父皇,父皇,儿臣日夜勤学苦读,以后定能替父皇排忧解难,父皇,父皇留下儿臣吧!”
“父皇,儿臣日后定然勤加习武,将来守卫边疆!不叫外敌侵扰我大靖,父皇留下儿臣!”
“父皇......”
“父皇......”
年幼的皇子们还在懵懂茫然之中,年纪稍长的皇子们已经争先恐后的表起忠心来了,到底是年纪大一些,心思灵活一些。
“父,父皇,儿臣,儿臣吃的少,养,养儿臣省,省粮食,父皇,留,留下儿臣吧。”一个稚嫩的声音骤然响起,说出的话幼稚的让人忍俊不禁。
众人齐齐望去,竟然是年仅五岁的十四皇子谢之鸣。
谢良觌正要奚落永安帝,旁边又有一个声音犹犹豫豫的响了起来。
“父皇,母妃,母妃说儿臣是龙子,是天选的太子,父皇,留下儿臣吧,儿臣一定可以做好大靖之主的。”
此言一出,永安帝的脸色倏然变了。
“噗嗤”一声,不知是谁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永安帝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其他皇子显然忘了眼下的处境,皆幸灾乐祸的看着好戏。
方才开口说话的年幼皇子是十二皇子谢义永,他虽然刚满九岁,但话却说得格外清楚。
若不是有人耳提面命的天天在他耳旁说这种话,他是万万说不出这种与年龄不相符的话来。
只是他还不清楚自己捅了什么篓子,一脸茫然的看着其他皇子。
“哈哈哈哈,四叔,看看你的这些不孝子吧,”谢良觌嘲讽的大笑起来:“看来四叔是难以抉择了,那还是,小侄替你选吧,选的不合四叔的心意,四叔可莫要怪我。”
说着,他存了羞辱之心,朝后头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