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盖缓缓升起、挪开,袁毅眼中妻子的身影越发的清晰。
“娟…”
刚刚开口,那忍了许久的泪水就再也止不住的狂泻了出来。
被泪水浸渍的朦胧视线里还是熟悉的人儿熟悉的样,可为什么就只能躺在那一动不动?
袁毅颤抖着伸出手掌轻轻抚摸在爱人的脸庞上,薄纱下往昔柔嫩的娇颜早已没了温度,冰冷一片。
“娟…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说好了咱们一起去新西兰享受人生的呢?”
“那边的天真的好蓝好蓝,你都没去看就…”
袁毅伸手拨开刘丽娟面上薄纱,“看看,妆都没给你化好,你向来都是喜欢淡妆的,这唇彩那么浓,想必你是不喜欢的。”
说着,袁毅从兜里找出纸巾小心地凑在刘丽娟的嘴唇上轻轻印拭。
唇膏抹上去这许久早就有些干了,再加上袁毅又不敢太过用力,擦了老半天也只是在纸巾上留下些许淡淡红痕,却是没见着有什么效果。
“你还是这么调皮,”袁毅眼中噙着泪咧嘴苦笑着凑了过去。
以前刘丽娟化妆后总是会凑到他的面前,每次都要袁毅用亲吻来淡去她那故意抹得浓了一分的唇彩,至于袁毅那关于唇膏含铅,这是谋害亲夫的抱怨却总是被妻子那眼中所含爱意而化解。
可如今,依旧是吻去唇彩,但那娇嗔玩闹的人却再也没有了回应…
除了嘴唇,鼻头、眼睑、耳廓、额头…每一处都依旧是那么的熟悉。
袁毅丝毫不在意妻子那冰冷、僵硬的肌肤,喏嗫着将唇在妻子的脸庞上来回移动。
良久,袁毅才抬起头伸手轻轻抚上爱人的秀发,将那被自己蹭得有些乱了的发梢理顺,“娟,明天你就要走了,你这么任性的抛下我和孩子,我要怎么办?”
“呐,我和儿子是接着去新西兰还是待在国内?”
“国内工作辞了,应了你的那句:像我这种四体不勤只会教点书的人还能去做点什么?”
“去国外?我这样英语盲又能拿什么来养孩子?”
......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地在袁毅的碎碎念中过去,直到工作人员过来表示要重新锁好棺盖才算结束。
哪怕冬夜给人的感觉总是那么的漫长,但转动的时钟还是分毫不差地显示着黎明的到来。
早上7点,外面的天色还未完全放亮,灵堂里已经聚集满了从各处赶来的亲朋好友。
悼词是儿子亲自写的,也将由他来念诵。
内容很长很长,足足写满了两张稿纸。
语句很朴实,字里行间浸满了依依不舍。
悼词是在不断的哭泣中念完的,期间甚至有好几次袁月都哽咽着几乎喘不过气来,那可怜的模样让在场所有人都觉得心被狠狠地揪了一把。
一鞠躬!
二鞠躬!
三鞠躬!
一个来小时的告别仪式终于完成,随后是遗体火化、上山入葬...
松林掩映的灵山墓区里从此又多出来了一块墓碑,矗立在13排14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