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珂,特种能晶是客观的存在,并没有对错之分。无论用于何途,取决于使用者本身。但是,就算是人……也非绝对的正邪,只是不同立场的选择而已。”玛希淡然地说。
啊?
我看向语气平和的玛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她……说的话似乎也很“客观”。
就如前个周日在圣石大教堂告解室,在提及千年前“某段残酷历史”时,索伦神父也说过“是非对错难以从某个侧面来定义”。
大概,这就是并非黑白分明的现实吧。除了绝对的生与死……排除圣明邪教那种连生死都混淆一体的谬论,就如“是与非”,也可能渗入了复杂的立场、规则或不可告人的目的。
只是,不管是怎样的“客观”存在,也有不同立场的“主观”解读与感受啊。难道因为黑暗的存在,就不去寻找光明?已经造成损害的既定事实,就不去追究并惩处背后的罪恶……那些公序良俗对立面的“致命毒素”不应该被驱除吗?哪怕损失了部分效率和利益?
我……还是更赞赏戴莎的“立场”和初心。
“嗯,每个人都是独特的存在。如果能尊重彼此的不同,那我支持能够共存的‘客观性’。”我回应玛希。
同时,心里在想的是:如果反过来,是压迫甚至抹杀对方的存在来彰显自身的“正确”,或是以牺牲他人来维持自己的“存在”,这样的冷酷立场肯定是不对的……
“完全赞同这一点。”玛希微笑着看过来,说:“如果人与人,乃至不同群体之间能如你所说的那样‘共存’,那可太好了。虽然很理想主义,但不管怎么说,这份善良应该珍惜,也值得期待。”
“啊,玛希女士,我知道自己很幼稚啦……”我叹了一声,说:“现实很复杂,理想也渺茫,我知道的。”
“呵,别这样啊。明明正值青春的年华,却说着与容貌差了二十年的丧气话,看着真心痛。”玛希笑着对我说:“需要抱抱安慰一下吗?”
“哎?不用,不用。”我想起自己上周六才安慰过别人,怎么这会就反过来了……于是,下意识般走开两步,同时又颇为郁闷地说:“哎,也不至于相差二十年吧就,玛希女士。这都怎么算的啊……”
唉,“伊珂”这副仿佛未成年的稚嫩容颜……真是不适合说些“老气横秋”的话。
“呵,开个玩笑,抱歉。”玛希笑了一声,继续说:“其实啊……这也是我羡慕的地方。保有一点理想主义的种子并不是坏事。至少,总能心存希望,期待着种子的发芽与绽放之时,对么?”
“只不过,要抵御冷酷现实的风霜侵蚀,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玛希像是无奈地摇了下头,静待片刻后看向我:“所以,这一定是在许多温馨的爱意呵护下成长的种子。或许,还有唯一真神的眷顾,才能度过可怕的艰险。”
咦……“艰险”是指刚刚所说的死灵袭击……而且是两次么?
虽然那是事实,但确实感到难以置信的,也不止玛希一人。
对于那种“一命换一命”的恐怖怪物,到目前为止的多起罪案中,也确实只有我和凯尔得以生还。
但这其中的真正原因……无法讲出来。
于是,我就以之前“常用”的理由,对玛希说:“是的,就像是神迹一样,感谢圣主的怜悯……让我们得以从死灵的袭击下幸存。”
“嗯,我相信,这就是神迹。”她语调平淡,轻轻点了下头,仿佛真的信了这番简陋的说辞。
啊?
不像别人那样,感到难以置信,却没有合理解释,最后只能归根于圣主保佑那种“无奈接受”的心态吗?
这一次,倒变成我疑惑地看着她了。
不过,哎……算了。
“然后……玛希女士,那些关于月铃矿区的集团内部报告,应该没再关于我们的什么事了吧?”我有点在意那些资料出现自己和凯尔的名字。
就像以前戴莎说过的,让我成为证人“并暴露在不知底细的公众之前”,却又没有好的庭审结果,对于这一点,她似乎感到有些内疚……不过,我也说过自己毫无怨言。
嗯……总之,现在听到玛希这么说,却让我感到隐隐一丝……“不安”?
倒也不至于,但还是有点“不适”……
“暂时没有,呵。”玛希摇了下头说:“还没翻完那些堆积如山的巨量材料呢,以后如果找到与你有关的报告,再跟你说啊。”
呃,这也是开玩笑吧……我又不是什么值得研究的“素材”……嗯!
“这就不必了……谢谢。”怀着怪异的想法与思绪,我匆匆拒绝。
“但是,还有其他人认识你呢,伊珂。”玛希接着讲。
“啊?索菲学姐么……不,还有谁?”我听出玛希的意思。
但是,“其他人”……?我还能认识聚能联合集团的谁?
“是以前经营聚能联合商社月铃镇分社的人,名叫罗特,有印象么?”玛希说:“他后来还搬到红叶城担任那边的分社负责人。”
“咦!认识呀……罗特大叔。上个月刚到红叶城,在东街广场闲逛时,竟然在能晶批发市场又见到他。”我想起那个境遇糟糕的分社负责人,想笑却又不忍真笑出来,就说:“嗯,他……运气可能不太好。啊,他回来碎石城了吗?”
“倒也不是,不过他确实在一直争取回来,呵。嗯,确实运气不好。”玛希点了下头,似乎认可我的说法,然后接着讲:“在负责与各地商社对接供销信息时,因为一些事,恰好就和他聊到了你。世界可真小呢。”
啊?“一些事”……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