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半夏伸手捂住手臂上的伤口,可血却透过指缝源源不断的流出,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一道道蜿蜒的血痕,狰狞异常。
“师兄!”苏龄大惊失色,声音都打着颤,但姑娘却能当机立断,低头刺啦一声就扯下了自己的半幅裙摆,开始为师兄包扎。
白芷化回人形,趴坐在江半夏身边,孩子手里捻着他的袖子,豆大的眼泪啪嗒啪嗒的从一双水汪汪的眼睛里倾泻出来,连话都说不出了。
江半夏紧锁眉头,嘴唇抿成了一道直线,一言不发,脸色也苍白了几分。
李逐年瞧出了陆离周身散发出的杀气,急忙连退几步,躲到一侧,却转身喊道:“师尊!”
江半夏抬眼看去,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一个须发尽白的道人已经站在一旁,正手握重剑,面朝陆离而立,周身都紧绷着,看来方才那道凌厉的剑气就是这人挥出来的。
“陆某不是个有耐心的,”陆离挺立在腾蛇背上,冷着脸甩了一鞭子,鞭子长梢划破空气带起一阵尖酸的声响,直让人汗毛倒竖,“可我破例问问你姓甚名谁,快些回答吧!”
“哼!真是嚣张。”李逐年有了倚仗,胆子也大了三分,抬腿向前挪了一步,手指着陆离大声道:“我师尊的名讳也是你等能知道的吗!”
“逐年,不得无礼。”那道人轻捋了一把胡须,缓缓的说道。
李逐年闻言,有些不情不愿的退到师父身后,低头应了一句“是”,再抬起头来看向陆离时,眼底的愤恨又浓了许多。
“老朽姓孟,单名一个真字,”孟真面无表情的讲着,目光却不断的在软钢鞭和腾蛇身上逡巡,“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陆离。”
“哈,”孟真仰头一笑,面色和善的道:“我说是何人能有如此气势,原来是人称玉面判官的陆离啊!幸会幸…”
孟真话音未落,一道银光已经带着寒风甩到了他面前。
他一个柔韧的铁板桥避开了鞭子,又振臂扬剑让鞭子绕上剑身,鞭子簌簌几声就死死的在剑上缠了五六圈。
孟真回身发力猛地一抽,打算将鞭子夺下,可他运足全身真气,脚下的石板尽数裂开,鞭子却只是绷成了一道直线,鞭子柄仍旧稳稳的攥在陆离手中,纹丝未动。
孟真转头不露声色的向徒弟使了一个眼神,李逐年立刻会意,持剑一跃起身,剑锋直指陆离的头颈。
他身体还未近陆离的身,便听身后砰的一声巨响,伴着孟真的闷哼,李逐年心中一紧,还来不及转头查看身后的情况,就感觉到一股强风从背后袭来,紧接着被陆离一鞭子抽上了后背,力道之大,简直就像是被天外巨石砸中,他眼前立即一黑,身体如坠落的风筝一般直直的落下,跌到地面后就咳出一口鲜血,浑身抽搐痉挛,痛苦至极。
鞭子甩飞孟真,又调转方向抽中李逐年,这一切都只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在一旁扶着江半夏的苏龄还没看清到底怎么回事,就见那师徒二人一个摔在了石板路面上,一个勉强倚在一堵砖墙上稳住了身形,狼狈的站着。
孟真手撑在膝盖上,大口的喘息,转过头瞥了一眼徒弟,看他面色就知道伤势不轻,估计经脉断了不少。
“哼,”孟真一声冷笑,“邪道就是邪道,居然趁人不备偷袭,净使这些下三滥的招数。”
“怎么,你们一个个的喊我邪魔外道,却又指责我行事不端,简直是笑话!”陆离跳下腾蛇,落到地面上,面色阴沉,“本来不想将你二人怎样,可你却出手伤了我护着的人,不给你个记得住的教训,陆某枉称‘邪道’!”
“师…师尊,救我,救……救我…”李逐年在微弱的呻吟声中,含糊的说着。
孟真一边戒备着陆离,一边挪到了徒弟身旁。
可他站在李逐年身边,却没有俯身查看徒弟的伤势,只是垂眸扫了一眼,便又举剑望向陆离,任由李逐年在他脚旁痛苦的扭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