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之前在大漠里可没这么矫情，一疼就实话实说的找我要丹药，这么现在这么难伺候？”江半夏手底下一边收拾着行囊，嘴里一边嘟囔着。

陆离牙齿咯咯的研磨着嘴里的药丸，心里也起了一阵迷茫：是啊，之前在大漠黑店的时候，自己不是还像个破皮无赖似的嬉闹贫嘴吗？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就一直不想让他看出来呢？奇也怪哉！

陆离还没想出些什么，药丸就已经起了效，胸前钻心的疼痛渐渐平复，陆离的面色也红润了一些。

水面上已经升起了一轮皎皎的明月，掩映在轻薄的云层后面。

陆离望着水中朦胧的影子，忽然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想法？”

“想法？”江半夏不解。

“就是收好你师父的魂魄，找出真凶以后，你想干什么？”陆离指尖蘸了一点茶水，运力将其射向如镜的水面，搅起一圈圈涟漪，“接着回你那个破窝棚做个乡野郎中？”

这会真把江半夏问的一怔。

以后做什么？

江半夏从没有仔细想过，他以前净化土地时，总觉得自己一生都会穷尽于那片山野，也就没有什么‘以后’可盘算。

可现如今净化的速度超出了他原本的预料，自己少说还有几百年的寿元，用来做些什么好呢？

江半夏一直垂眸看着粼粼的水面，陆离等了许久，也不见他搭话，就开始有些寂寞的接着蘸茶水射水弹。

“你呢？你要做什么？”江半夏终于开了口，却是一句反问。

“我？”陆离转过头，手撑着脸颊，“我哪有什么‘以前’、‘以后’！游山玩水，还得饱口、眼二福，一向如此！能逍遥多久就逍遥多久！”

“修炼呢？”

“我早就不瞎忙那些了！”陆离似乎有些厌恶的甩甩头，“如今提到我的名号，还有谁敢惹？够了够了，足够了！我喘这口气可不是为了争什么高低，博什么虚名，我是要自由自在，浪迹与天地的！”

江半夏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你的仇呢？还报不报？”

陆离闻言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哈，自然要报的，可我一直也没揪出那个缩头乌龟是谁，”说着，他支起一条腿，看向夜幕里的漫天星辰，“仇人一时找不出来，可日子还得过啊，该玩乐时就痛痛快快的玩乐，我要是一直让那个孙子拴着，天天就想着什么仇啊、怨的，还活什么！”

江半夏目光久久的流连在陆离那张带着几分轻狂邪魅的侧颜上，心里涌起淡淡的钦佩：这个男人的飒然与潇洒怕是自己一生都学不来半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