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在场的几人都笑了,丁所长问:“你知道为什么找你来么?”
我想了想,实在想不出为什么要找我这样一个待业宅男加入如此神秘神圣的项目,在印象中,能参加这样项目的至少要名牌大学学霸,还需身家清白,政治可靠吧。于是答道:“总不会真的因为那天就我一个报名的?”
丁所长摇了摇头说:“不是,那是丽丽和你开的玩笑。学地质的人很多,像你一样,一般很难找工作。那天有好几个有勘探经验的人报名,学历身体条件都比你好,但他们的社会关系十分复杂,有一个还是海归,我们都排除了。你的社会关系最为简单,简单到……可以说没有社会关系。除家人外,你只有一个经常联系的朋友,叫肖青龙。此人社会关系比你还简单,文化水平偏低。你生活轨迹固定,每天只出来一两次,一般是吃饭,你连电费都是在网上缴纳的。”
我心里一惊问道:“这些你们是怎么知道的?”
他又喝了一口茶道:“我们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几个月前所里出了事,一个被认为非常可靠的老技术员,私自拷贝了数据中心的涉密文件出逃,在机场被抓获。幸好文件经过多重加密处理,没有密码本境外组织无法读取。为此我们开展了一个多月的整肃,开除了一些人,导致现在人手严重不足,只能在社会上公开招聘。”
“因为是国家级项目,所以你不用担心薪酬,保险问题,我们国家现在如此强大,不会亏待我们这些为祖国默默奉献的人。但是,”说到这里,丁所长的语气忽然严厉起来,“为防止泄密事件再度发生,现在入职的人必须接受体内植入手术。”
“植入?植入什么,在哪植入?”我一下又联想到了割肾团伙,紧张地问。
“在你延髓中插入一个芯片,”秦丽丽接口道:“延髓也叫延脑,居于脑的最下部,与脊髓相连,上接脑桥,是控制人体基本生命活动的器官,如控制呼吸、心跳、消化等。”她边翻看着手中的资料边说:“我们插入的芯片非常小,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损伤,手术全程麻醉,不会有痛苦。”
“可是,”我问道:“插这个芯片有什么用呢?”
“主要是用来监测,追踪,”丁所长说,“芯片实时传送数据到我们的计算机中心,有专人负责观察记录。没办法,这次泄密事件虽然没有造成严重后果,但我们不能保证下一次也没事。另外手术不白做,做完就给钱。”
“今天做手术,明天就上班。”一旁一直没说话的金山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让我又怀疑他们的真实身份。
我虽然只是个学地质的,也知道延髓是人脑极为重要的器官,手术一旦出一点差错我整个人就废了,所以有点打退堂鼓,可又想到自己还欠着两个月房租,信用卡也透不出钱,便问道:“风险这么大的手术,能给多少钱?”
“国家给1万,所里补助3万5千,”秦教授说,“如果生活上有困难,我们今天就能兑现。”
相声里说得好,清酒红人面,财帛动人心,一直处在无业状态的我忽然听说有这么大一笔钱,马上动了心,低头仔细盘算着究竟值不值,刚才那一腔报国的热血也冷却下来。
“你不同意有专车送你回去,”秦丽丽见我这样,没好气地说,“我们再找别人。”
我猛然想起之前看的一篇报道,一个人卖肾才到手两万块钱,现在只需植入一个芯片就4万5,外加一份体制内的正式工作,实在太划算了,鼓起勇气对丁所长说:“行,我同意了。”
丁墨云从桌下拿出厚厚一摞文件递给我,秦丽丽拿来一支钢笔对我说:“把这些入职文件都签了吧,不急,你先好好看看。”
第一份文件上写着保密条约,有五页;第二份是意外伤害知情书,居然十多页;第三份是聘用合同,七八页;第四份是什么免责条款,第五份是手术免责书等,我懒得细看,每一份都翻到最后一页,在需要签字的地方一一写上了自己的名字。签完后把文件推还给丁所长,他逐一在甲方签名处签了名,站起身来热情地伸出手:“胡光同志,欢迎你成为我们甲申所的一员!”
中国有个特点,机关事业单位一把领导的地位如同皇帝,既然已经入职就不能不遵守规则,我弹簧一样站起身来,伸手过去握住了丁所长的手,忐忑地说:“谢谢领导关心照顾,谢谢。”我是真心高兴,毕竟从此我就是有工作,而且是体制内正式工作的人了,专业也对口,收入也稳定,看来我真的要开始一路湖光山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