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尔汗点头道:“比武自该如此,放心吧,我们草原勇士视死如归,不会找你麻烦的。”宋仁杰又鞠一躬,才纵身跃上擂台,姿势依旧潇洒优美,和现代电视里的特效镜头差不多。
我是第一次见识真正的轻功,原来世上真有这门功夫,可惜莫日根老人不会。蛮牛哈斯巴根狠狠地盯着宋仁杰,二人身高差距明显,感觉蛮牛一下就能把对手脖子掐断。可我毕竟练过多年剑法,一眼看出宋仁杰下盘很稳,是个练家子。
虽然在体重上不是一个量级,宋仁杰却也不怕蛮牛,他慢悠悠从身后抽出一把宝剑,我离擂台较近,能看到剑身嵌着金缺两个汉字。定睛观瞧,金闪闪的剑上果然缺了一角,不知是为了配合剑名故意砸缺的还是崩了才起的名。
哈斯巴根见他了动家伙一下愣住了,他本以为和以前一样只比摔跤,没想到对方居然要比试兵刃。
宋仁杰双手抱剑鞠了一躬,他才确定这次不摔跤,冲台下喊了声取刀,一个族人将一把套环弯刀递了上来,刀身还嵌着一颗硕大的宝石,应该是他们家族最好的兵刃了。
刀剑在手,气氛陡然紧张起来,二人各持兵器凝然不动。巴根头脑反应虽然稍慢,却是个天生的战士,他知道怎样去战斗,怎样打倒敌人。
俩人就这么站着,台下有人耐不住寂寞,不住高声呐喊着给他俩加油鼓劲。宋仁杰一声冷笑暴起出手,速度极快,旁人只见一道金光向巴根胸前冲去。巴根抡圆弯刀,做了个基本的防护动作,宋仁杰中途收招,挥剑又向他腿部斩去,巴根又一抡,可速度跟不上了,弯刀还是没碰到金缺剑。宋仁杰又一收招,凭自己极快的身法神奇地转到巴根身后,巴根的巨大的身形反而拖累了他,想转身却哪里来得及?腰间瞬时中剑,鲜血喷涌而出,在阳光下映出一道血虹。
巴根不愧是个勇士,虽然中剑却全然不顾,转身向宋仁杰猛砍猛劈,不大的眼珠已然通红,擂台也被他蹬踏得尘土乱飞。
宋仁杰的身法高他不少,面对发疯的蛮牛不慌不忙,神态自若地游走在圈外,和他保持着一段安全距离,任蛮牛自己胡乱折腾。
巴根又猛劈几下,血越流越多,已染红了大半个台面。他大叫一声全力劈出一刀,自然又劈了个空,终于支撑不住,像座小山一样轰然倒在台上。几个族人忙跳上去七手八脚将他抬了下来,一位老者过来为他敷上草药。
他伤情颇重,双眼紧闭,巨大的身躯不断颤抖着。族人见宋仁杰出手狠毒,都愤愤不平,几个小伙子更是摩拳擦掌准备上台报仇,却被上药的老者制止了。
宋仁杰甚是得意,对台下不断抽搐的巴根一点头道:“得罪了。”脸上却毫无歉意。
伊尔汗见此情景怒极,面色铁青一言不发。我猜可能是因为族人普遍长得不高,三千人里才出一个蛮牛这样的身材,在崇拜力量和肌肉的冷兵器时代,蛮牛就是部族的一面旗帜,谁知竟被汉人轻易击败,生死未卜,他如何能不生气?
可碍着速不台的面子,他并没有发作,低头连干三杯奶酒。速不台见他不说话,站起身来高声道:“刚才宋安达有言在先,刀剑无情,不长,那个眼睛,”他口齿多少有些问题,但思维清晰,“所以,哈,规则,没问题的。下面继续打。”
台下三人又凑到一起低声商量着,我知道论拳脚兵刃几人均不及蛮牛巴根,和宋仁杰差得就更多了,便是三人齐上机会也不大。
几人谋划半天仍无结果,伊尔汗耐不住性子催了一句,哈尔巴拉拎着刀跳上了擂台,瞪着眼对宋仁杰说:“汉人,伤我巴根兄弟,活腻了,我要喝你的血!”
宋仁杰一个字都听不懂,通事离得太远听不到,只好礼貌一笑道:“那便多谢了!”他还以为哈尔巴拉说的是客气话,以剑点地,严阵以待。莫日根曾说过,剑尖点地是一种礼节,表示尊重对手。
哈尔巴拉怪叫一声,举刀砍向宋仁杰。这一刀在旁人看来是又快又准,但我却发现了很多破绽,比如举刀过高,让自己门户洞开;脚下移动太慢,给对手太多缓冲时间;出招时尽量不要大声喊,不仅会提醒对手,又容易泄真气导致力量不足。看来他绝对没有经过严格训练,全凭气血之勇。
宋仁杰自然也看到了这些破绽,冷笑一声,不慌不忙地侧身躲过这一刀,金剑一闪,剑尖已刺入哈尔巴拉左肩。他的目的应该只是炫耀一下,并不想要他性命,所以用力很小,轻点一下就撤了剑,跃在远处笑呵呵地看着哈尔巴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