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所措地站着,身体微微颤抖,几次想开口,又没说出什么来。我清楚自己是她唯一的希望,若离开我的保护,后果自不堪设想。想到这里我不禁心中一凉:她一直不理我,直到拉克申和嘎鲁来,她才意识到我是唯一能保护她的人,也就对我好了起来。难道她说喜欢我竟是假的,只为自保?
这想法一出,只觉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我站起身来看着她的眼睛,用尽量平缓的语气问:“说实话,你是不是害怕?”
她抬头看着我,目光里满是恐惧,半晌方微微点头。我又问:“你,是不是还在想他?”
她忙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没,你不要说这件事了好么?我不该那么任性,不顾你的感受,原谅我好么?”
看她的样子不像装出来的,我的心马上又软了,走上前搂住她的肩膀,她一下扑到我怀中,失声痛哭。我也非常难受,轻抚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放心吧,天神明鉴,只要我塔拉还活着,就绝不会离开你。”
她还是哭个不停,泪眼滂沱的样子竟比平时更为美艳,如同雨中娇花,使我又爱又怜,不断说着好话,好一会她才平静下来,柔声道:“你当真不再怪我?”
面对这副足以让人原谅她任何错误的容颜,我没有任何抵抗力,忙点头道:“是,不怪你。只怪我当时太心慈手软,没把你抢过来。”
她这才莞尔一笑,轻轻打了我一下:“你看你,还提!”我连赔不是,她看着我的眼睛:“你不负我,我必不敢负你。我宝盖也请天神作证,今生今世,只你塔拉一个男人,若违此誓,愿魂飞魄散。”说完对着我的脸含羞一吻,扭身跑进屋里。
我打出生头一次被人亲,而且还是深爱的宝盖公主,心中狂喜不已,放下羊腿就要跟进去。
这时院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抬头一看,远处亮起无数火把,也不知有多少人,正向此处急奔过来。我大吃一惊,忙跑回屋里取剑在手,宝盖也听到了脚步声,问我是谁,我回答可能是黑衣军,但不能确定,仍让她躲在屋里千万不要出去。
等我再来到门外时,无数黑衣人已经涌进院子,为首一人正是黑衣军头领忽勒海。他四十出头的样子,细眉细目,八字胡,个子不高,看起来短小精干,深得四王托雷信任。见我出来,忙施一礼,高声问:“你就是塔塔儿的勇士,塔拉安达么?”
我点点头没说话,黑衣人越聚越多,已经挤满了院子,外面还有一些人没进来,一百多个火把将院落照得犹如白昼。
忽勒海嗯了一声,笑着说:“四王本有严令,不许我们擅与守陵人接触。可我听闻一事不知真假,只好冒昧前来询问。”
见他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样子我心生厌恶,没好气地说:“请问。”
他轻咳了一声,一字一句地说:“大汗地宫中的术人,可否被你毁却?”
我心想怎么这事这么快就暴露了?定是拉克申嘎鲁之流举报的。于是摇了摇头说:“今日我确同术人有过一战,不过那东西是自己坏的,和我无关,而且也不是我偷出来的。”说实话,我刚得到宝盖的心,不想死,希望他是个讲道理的人。
“我知道不是你偷的,这个已经查明。”他边说边从腰中解出一物掷在地上,借火光一看,正是阿克鲁那胖胖的脑袋。
“他已经付出了应有的代价。”忽勒海狠狠地说,“现在轮到你了。无论怎么说,术人是因你而毁,我没办法,只能把你和你的女人一同杀死,送到地宫替代术人守灵。”说完一挥手,周围数十黑衣人抬手用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对着我,定睛一看竟是袖弩!
我心里一沉,在战场上我已多次见识了袖弩的厉害,当日和宋仁杰比武时,他射一下我都险些没有躲过,这几十把一起来,就算三头六臂也跑不了。
忽勒海诡异一笑,低声道:“安达,你觉得如何?”
“挺好的,”我说,“你安排得很周密,我插翅难逃,怪不得四王如此器重你。”
他摸着自己的短须,眼里放出贼光:“你想活么?”
我一听便知他并不想杀我,而是另有所图,笑道:“想啊,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死呢。”
忽勒海阴险地笑笑,把脸凑过来悄声道:“久闻你的女人是塔塔儿第一美女,你若能割爱于我就饶你不死,你看如何?”
我这才明白,他兴师动众地半夜跑来根本不是为了把我送到地宫当术人,而是和拉克申嘎鲁一样为了宝盖公主。刚要拒绝,忽然想何不借此机会试试宝盖对我的感情?便回道:“原来你也是为她而来,这样吧,我进去问问,她若愿意我没意见。”
忽勒海皱了皱眉说:“不行,你不能离开我的视线,怕你耍什么花招。你把她叫出来,我亲自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