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认为是小孩看花了眼,胡说八道。但王叔听了后呆呆愣住,然后嘴里一直嘟囔。有人想去劝,但是不知道怎么张口。父亲瞅着怕是王叔伤心过度给吓着了,于是上前扶了一把王叔说:小孩看花眼乱说,咱们现在赶紧下井救人吧。”
没想到刚刚还失魂一般的王叔站起来狠狠甩掉我爸的手说:“把井盖上吧,赶紧盖上吧,驴蛋是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王叔突然的反应,让所有人惊讶。好端端的也是一条人命,而且还是自己的亲身骨肉说放弃就放弃了,该不会真是着急失心疯了吧。
二伯一看这阵势,赶紧过来劝王叔,同时给父亲使了一个眼神。父亲意会喊了句:老王身子不好,来几个人把老王搀到屋里休息。”围观的人一听,立刻有两个壮汉上来架着王叔往屋里走。
看着王叔被搀进屋子,父亲赶忙招呼人准备绳子和手电筒打算下井救人。母亲不知什么时候拿来一根蜡烛,我才想到这井被盖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里头空气是不是充足,冒然下去肯定会出事,还是母亲想的周到。
我帮着父亲把蜡烛放到篮子里,点上。父亲提着篮子缓缓放到井里,一点一点的。我趴在井沿上往里看。这井真是深啊,绳子已经下去很多了但依然没有见底的意思。我看着摇曳的烛光慢慢被黑暗吞噬。等绳子到头了,蜡烛的光亮也彻底看不见了。
父亲看见不到蜡烛的光亮,就慢慢把绳子往回拉。等重新看到篮子,蜡烛也灭了。想来也是,这古井埋在地下这么久一时半会空气也不会充足。
这可真是要把人急坏了,驴蛋掉下去快一个小时了。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凶多吉少。这时有人忍不住朝井里喊了几句:驴蛋,驴蛋儿,你还活着么?”
黑暗吞噬了声音,一点回音都没有。我也想喊几句,几次张口就是喊不出声音。在把头往井里探时,一双大手把我抱了起了。扭头看是三伯,他装作生气的瞪着我说:小孩子可不能这么看,要是在掉下去谁去捞你。
父亲看着三伯也是急着问:“三哥你可来了,这可咋整啊!”
三伯把我放下说:再等等吧,这井也算有些年头了。怕里面有瘴气,等瘴气散一散我们看看在下去。”
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围观的人开始慢慢散去,三伯叫住父亲说:保子你来一下,我跟你说点儿事。”
看起来有些神秘的样子,我跟着父亲和三伯一起进了屋。这时候的王叔正呆呆坐在炕上,看到三伯进来欲言又止。
三伯叹了口气道:该来的总是要来,既然躲不掉就想办法搏一搏说不定会有一线生机。”
父亲听得疑惑我也疑惑。
沉默许久,三伯从上衣口袋掏出一盒皱巴巴的红旗渠,掏出一根递给王叔道:“试一试吧!”
父亲更加疑惑,这中间八成是有什么事情了。三伯扭头看着疑惑的父亲说:“这口井我知道它的存在,老王也知道,只是没想到会是这一口井。”
转身坐到炕沿上,王叔和三伯对视良久。而后三伯开始跟父亲讲这口井的来历
说起来,咱们老侯家也是在民国时期因为战乱才迁到这郭家村的,保子这些你也知道。但是保子你还记得上园王家么?
“上园王家?”不就是王叔家么,记得母亲跟我讲过王叔家解放前是大地主,我们家现在的房子就是当初王叔家的一处宅院。
难不成这口井是当初王叔家的,我越发好奇。既然是王叔家的井,为什么王叔还这么恐惧这口井,甚至自己孩子都不要了。
父亲愣了一下,突然想到什么,然后猛的抬头说道:“难道是.....不可能啊!都是些牛鬼蛇神,当时的村民愚昧才传的邪里邪乎的?
三伯抽了口眼,沉思一下看了一眼王叔道:“你们家的事,还是你来说吧。”
屋里的窗帘已经被拉起,略微黑暗的环境下王叔显得苍老很多。我看着他的眼睛,随着他深邃的目光穿越到民国元年那个动荡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