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不大,可却是个南来北往鱼龙混杂的地方。人一多这里就聚集了些做小买卖的,人老了闲不住总要找些事来做,支茶棚的驼背老叟就是其中之一。
茶棚里来的都是些扛包,搬货卖力气的力工,做工累了来这里喝碗茶吃个饼,聊聊闲天顺带着等活。是以因为这个原因被洪都看中,用来打听些事情。
洪都左手扶刀往茶棚里一坐,驼背老叟颤巍巍拿着大碗拎着黢黑的水壶就过来了。老叟知道这位常来的贵客不会喝一口自己的水,可他自己就是做这个买卖的,无论如何都得先续上。
洪都照例丢下六个铜板,也不去看手边的茶碗一眼。老叟习以为常用手将桌上的铜板划拉进自己的口袋颤巍巍的离去。等到洪都什么时候离开,老叟才会颤巍巍的过来,自己喝了茶再收拾碗。在其眼里,这位就是个比天都大的大善人。
来喝茶的都是因为老叟价格公道,也都是些经常来的熟脸。见洪都来了也只是自动避开些位置,就一如往常该喝茶喝茶,该上工上工,一点没有影响。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洪都忽然自觉有人,随即转头望去,顺着洪都的目光这个简陋的茶棚外,又有两位带着兵刃的人近了前来。洪都眼睛一眯,右手不觉摸上了一旁的刀柄。茶棚里力工的声音也是陡然一静,各自停下手里的动作静待观瞧。
眨眼间,跟踪的二人来到了洪都的面前,两位也不言语各只是一左一右将洪都拱卫在茶棚里。
“洪都?劳烦与我走上一遭,我家公子要见你。”其中一位浓眉环眼满脸络腮胡的中年人出言道,这正是在茶楼上的那一位。
茶棚里,那些力工闻言只觉心中一跳,其中在最外边的一位看面相得有五十多,偷偷摸出一个铜板放在碗里,抓上未吃完的麦麸饼子往怀里一揣想要赶紧离开。
对峙的三人听见动静只是撇了一眼,任由身后这些穷苦人离去。
“你是谁,来寻我何事?”洪都略过有着络腮胡子的中年人,问起另一个庄家人打扮的青年。
“史延,我家老爷让我来捉你,生死勿论。”青年人张嘴就是生死,煞气颇重。
“呵,口气不小,那我该跟谁走?”洪都玩味的问史延,完全不理那个中年汉子。
“自然是我,走吧。”史延话音刚落伸手来擒。洪都好似没看见,依旧坐着一动不动。
眼见史延右手就离洪都胸口还有寸许。电光火石间,自史延的左手边探出一柄未出鞘的刀。史延瞳孔一缩欲要收手却已是来不及,刀柄与青年的手腕一触即分,当即史延就觉得自己的手,自手腕以下没了知觉。
史延瞪了一眼中年汉子,不着痕迹的动了动收回的没知觉的右手,心下才松了一口气。
“本人渔升阳,打个商量,既然你生死不论,这人就先借我用用到时再送你,如何?”渔升阳在史延怒气喷薄之前提了这么个注意。
“嗯~也行,但是我要跟着。”史延按下心中不快,稍一想觉得也是,但是要求自己必须得全程跟着。
这两人倒是在洪都面前讨价还价做起了生意,至于这个买卖的货物,赫然就是他本人。
原本洪都是打算让这两个人鹬蚌相争,这样他就好趁其逃脱。不但如此,他还想着最好能找机会杀了其中一人,就再好不过了。
眼看就要成了,只可惜让渔升阳一言以破,洪都如何听得自己在两人口中如同货物一般,握着雁翎刀的右手因为用力使得指节发白。怒不可遏之下愤然拔刀,向着二人拦腰挥去同时喝到:“无名宵小,给我死来。”
刀光耀眼似月初钩月,清冷而危险。
二人不曾想洪都这是暴起,皆是面露惊容。渔阳升虽惊,手下章法却是不乱,不待手中长刀出鞘,便是斜呈在自己身前将将挡住冷冽的刀锋。
“嗤~”
雁翎刀划过刀鞘留下一道清晰的刀痕,然而钩月去势不减直袭史延。
虽有渔升阳阻挡在前,史延却依旧慢了一步。虽然有一柄通体乌黑的匕首傍身,逢此危机时刻却是用之不及。
“噔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