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物都染上了明黄色的光芒,在天上巨大天星的照耀,辉煌灿烂又死寂。
遍布在天空上的炼金阵,在第一时间就寸寸崩裂,紧接着是昏黄的天空,化为了无序的混沌。
看起来很慢,但实际上,这些崩解的东西只是在一瞬间。天星一路横冲直撞,有着令人不敢置信的速度。
不说想出办法,就是思考重顾一下人生都来不及。
天星与大地直接来了一个亲密的碰撞,恐怖的冲击波以炸出来的大坑为中心向四处冲散,席卷不知几千里。
凡是神族,皆化为蒙尘的石塑,在原地一动不动,保持着灾难来临前的姿态,栩栩如生。
凡是友军,却都没有大碍,周身反而多了一层明黄色的护盾,并不臃肿,反而像是一缕清风一样围绕着他们。
楚子航拿着断剑比划比划,却发现这护盾防御力着实可以。
还没有等他继续打量,一阵地动山摇,让他不得不锄着剑才站稳身形。
原来是天空的裂缝已经延伸到了大地之上,大地、树木,甚至城市都在被虚无吞噬。
还有,空气。
那被撕开的裂缝,就好像宇宙之间的黑洞,所有的东西都来者不拒。
不等楚子航继续观察,天上的路明非手持小号天星缓缓落下。
“韬玉之石,可明八荒。
灿若天星,纵横无双。
天动万象,山海化形。
荒地生星,璨若烈阳。
皎月落枝,南天龙吟。
灿阳一瞬,不动岩心。”
这是当年若陀所作的诗,讲述的既是他诞生时的画面,又是他那一颗永远不会动摇的岩心。
彼时彼刻,恰如此时此刻。
天地万物寂寥,路明非握紧了手中的小号天星,这件法器就迅速变换成了之前的翠绿色长枪。
“他们还没有死亡,只是暂时被石化了,各位,动手吧!”
富有生命力的长枪化为一道长虹,笔直的插在掉落在地面上奥丁的胸膛。
这道伶俐的攻击似乎唤醒了什么,在天崩地裂之间,诸神的黄昏降临,万千神血飘洒在大地之上。
枪械飞快的倾吐着名为愤怒的弹药,利刃一下又一下结束这些凌驾在生命之上的存在。
路明非眼中现过不忍,又飞快压了下去。
他是有私心的,这些神族之中其实也有很多是无罪的,但他们都有着一颗凌驾于其他生灵之上的心,这便是他无法忍受的。
万物有灵,可以在应许的环境下肆意,却不可肆意的破坏应许的环境。
眼神从这些散落的生命上划过,他脚步坚定的迈向逐渐流失生命力的奥丁。
在长枪洞穿了奥丁胸膛的时候,这位不可一世的神王,便已经脱离了石化状态,清醒了过来。
只是她无法动弹,万相之轮化为的长枪与大地连接,也伸出了无数根须探进了奥丁的身体。
可以说,现在奥丁的体内是她原本的血肉和这些新生的树根共同平分,她但凡敢乱动,只有死亡一条道路。
一方在上,两只漆黑的童孔;一方在下,只有一只硕大的黄金色独目。
“奥丁,你败了。”路明非平静的说出了结果。
“哼!”奥丁只是冷哼一声,没有多余的话,路明非说的就是事实,她无可反驳。
“我很不喜欢践踏生命的存在,更讨厌那些肆意玩弄别人生命的家伙,而你两样都占了,所以我,”
话未说完,地面上的奥丁强势插嘴,
“所以你,自以为标榜正义!”
“你看到的只有我用生命做实验,却不管这实验背后的目的是什么!你不是在维持正义,而是在把世界推向深渊!”
路明非没有反驳,反而是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奥丁到底有什么要说的。
奥丁也不负所望,根本没有卖关子。
“黑色的帝皇终将苏醒,世界必将迎来末日,末日到来之时,会有终焉的军队征战,将帝皇扼杀在摇篮之中。”
“而此时,终焉的军队化为尘埃,世界再也无法阻止黑色帝皇的苏醒!”
奥丁神情亢奋,路明非却是挑了挑双眉,仿佛在直说‘就这?’
如果所谓终焉的军队就是这些神族,那那位所谓的黑色帝皇,是不是太过弱小了?
不是他小瞧别人,而是真的觉得就凭这些神族的力量,连1/4不到的龙族都打不过,更别提曾经掌控了整个龙族的黑色帝皇。
所以奥丁的激愤神情只换来了路明非的一声:“哦。”
有如全力打在棉花之上。
“话说,你是不是长的很丑,为什么要带个面具,是见不得人吗?”
上次路明非就觉得奥丁的这个面具很奇怪,神话中也没说她喜欢带面具啊,或许神话不正确,那也没有哪个正常人喜欢脸上一直带个面具。
青翠之枪上面环绕出一道树根,代替着路明非的手掌攀附到了奥丁面具的边缘,微微一用力,却根本没有掀开。
路明非加大能力的输出,却还是掀不开奥丁的面具,仿佛面具就好像长在了奥丁的脸上。
“凡人岂可直视神的面容。”
奥丁看着路明非的动作,眼神冷冷的,也不阻止,或许是根本阻止不了吧。
不过这番话却惹得路明非发出一阵轻笑,我这个魔神都没说话,你这个劳什子神,不过我的手下败将。
“刚才你召唤神族的时候,我看到那片空间,还有很多棺材,你怎么不把那些也招过来?”
路明非一边想法子掀开她的面具,一边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能在天崩地裂、血染大地的战场中央,跟敌方领头人这么闲聊,估计也只有路明非有这么大的心脏了。
“死亡不是终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