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样说,可楚云夭现在伤重至此,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若是自己是个无理取闹的,她恐怕也会被牵连不少,她不是不知道,所以她才会犹豫思考,然而她还是让自己进门了,还是选择这样做了。
楚柯想,这个妇人真是个好人。
他轻语道:“真的,谢谢您。”
已经走到了床前,妇人一手掀开床上的被褥,给楚云夭收拾躺下的地方,闻言咧嘴笑笑:“谢啥,不过是应该做的,快把你姐姐放上来。”
楚柯小心翼翼的把楚云夭滑下来,妇人就在身后帮忙接着扶着,两人合力把楚云夭放在床上。
她趴在床上,经过一路的颠簸,背上的伤口又扯开了不少,伤势显得更加可怕,丝丝血迹印在床单上。
不能就这样干等村医了,且村医的水平应该高不到哪里,楚柯看着她背后的伤沉着脸想,思索了一下对妇人道:“麻烦您给盆热水和一套衣物,您的旧衣就可以,我帮姐姐处理下伤口。”
妇人闻言不敢耽误,立刻去做,没过多久,端着一盆水和一套衣服过来。
她把水盆放在地上,把衣服交给楚柯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开口道:“你自个儿行吗?我看不如等李郎中过来,他给我们四邻八方的看病都几十年了,靠谱的很。”
楚柯接过衣物放在旁边,笑笑摇头道:“谢谢您的好意,这个我来就行了。”
妇人见状也不再多言,把东西都放好后就走了出去。
楚柯掏出一把小匕首,吸口气,心里颤抖手却很稳,目光坚定的割下第一刀。
她身后的肉已经有些泡烂了,必须把烂肉都剜去才可以。
薄如蝉翼的刀在她背后快速游走,将衣服与身体分离,割下那些已经烂掉的地方。
没过多久,楚柯的衣服已经被汗打湿,鼻尖沁出细碎的汗水,他的面色却如开始一般,沉着而冷静。
他的刀割的快而稳,下手轻而柔,几乎像个从医多年的大夫。
为什么呢?明明他只是第一次这样使刀。
可能,因为是躺着的是楚云夭吧。
因为是楚云夭,所以他必须沉稳,必须胸有成竹,必须……做好。
他目光淡漠的看了手里的刀一眼,又一次切下刀。
头还有些晕晕乎乎,自己在床上趴着,压着的手臂麻得扎人,楚云夭睁开眼,这是在哪儿。
“姐姐你醒了,我去叫云景哥哥。”没看到人,只听到小女孩有些尖锐的喊声。
楚云夭揉揉额头,这时候不是应该先给她一杯水吗,声音喊那么大干什么。
这时候她才怔怔的想,云景……是谁,她又是谁?
正想着,楚柯撩起帘子走了进来:“总算醒了,感觉怎么样?”
楚云夭眯着眼打量走进来的男子,穿着一身有些发白的衣服不合身却难掩气质,头发高高束起额前垂下些碎发,皮肤是健康的小麦,细长的黑眸深邃,棱角轮廓分明,唇略有些薄。
趴着太没有气势,她坐直身子却不小心扯痛了后背的伤,嘴里轻轻倒吸着气:“嘶”。
楚柯不知道她想干什么,只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给她。
楚云夭顺手接过,没有多加思索一饮而尽,喝完才反应过来,她一手握着水杯,来回摩挲两下,低低咳了两声才抬眼看向楚柯:“云景?”
犹豫了一下,这个人对她的态度不像是有过节,而且以她如今的情况也只能实话实话,没有别的办法了,她半抬着眼嬉笑道:“你和我是什么关系?”
楚柯坐到椅子上皱眉道:“你是怎么了?”
楚云夭直直看向他的眼:“失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