獳羊姒端着桑叶筐,目送二人离去,深有感慨地说:“娘娘,太子自从拜了召公子为师,真是越来越懂事知礼了。”
“召子穆贤智之名达于天下,我儿得他为辅,夫复何忧?”
“虽然如此,王后也不可掉以轻心。”獳羊姒神色一凛:“纪妃已怀孕四个月了,且看这怀相大约是个男孩。大王如此宠爱与她,不但赏赐不断,还免了她参拜中宫之礼,如今连‘籍田’这样的大典也不来了。听说,纪侯在东边也不太安份,正忙着结连周边诸侯,似乎要扩张疆土。王后不得不防啊!”
“那你待如何?”番己问。
“依奴婢看,不如先下手为强,趁孩子未出生”
“住口!”番己喝道:“稚子何辜?何况那是我姬姓血脉,胡儿的亲兄弟,怎可有如此阴鄙之谋?你趁早断了这念头,否则休怪我无情!”
獳羊姒周身发冷,赶紧低下头应道:“诺!奴婢想错了,奴婢也是为了王后与太子着想”
番己轻叹一声:“罢了,所谓‘燕过留痕’,世上事都是纸包不住火的,除非不曾为之。纪姜虽得宠,但王的女人就像这春花开了一茬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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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一茬,哪里有常开不败的?随她去吧,只要我儿太子位稳如泰山,大王爱宠谁便宠谁,爱生多少王子都随他去。”
天子的“籍田”大典是春天里最重要的活动,镐京城里无数百姓争相出城观望。城里的街道一时显得空荡了许多,南城门处尤其如此。没有人注意到,一匹快马正疾速从王宫奔往郊外,马上的骑手身着信使的统一服制,背负一支周王室专门传递紧急消息的竹筒。
镐京郊外,沣水河畔,周夷王姬燮正手把手地教太子姬胡如何使用耒耙来翻地:“落地要尽量深一些,这样才能翻得深”
小姬胡满脸是汗,敬佩地抬眼望向父亲:“父王你翻得这么好,真了不起!”
周夷王哈哈大笑:“你祖父当年也是这样手把手教孤王的,胡儿你比父王当年可强多了!”
周王父子一派父慈子孝,其乐融融,一旁的大臣也是捋须微笑,上下和谐。偏偏此时就有人来扫兴。
周公定手捧竹筒,跪于田边,高呼道:“大王,鄂侯传来急报,请大王御览!”
姬燮去了竹筒上的蜡封,抖开里面的帛书,只扫了一眼,脸上顿时乌云密布。细心的大臣还发现周王握着帛书的手在不住地颤抖,每个人都心里明白:必有大事发生!
周夷王收起帛书,疾疾上田,丢下两个字:“回宫!”
自从“籍田”大典草草收场之后,镐京王宫便一直宠罩在浓重乌云之下。周夷王回宫后没有大朝,只是召集周召二公与虢公等宗室近臣于便殿朝议,从中午一直议论到深夜也没个结果,似乎是不欢而散。周王似乎连着午膳与晚膳都没有用一口,宫人们议论纷纷,不知是什么缘由。渐渐地,有消息灵通些的探知了些由头:原来南方的楚国竟然僭号称王了!这可真是石破天惊。
内侍贾站在中宫内殿正中,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王后番己的问话。
“是的,王后。大王一直没用膳,把奴才们都赶了出去,自己一个人关在内书房,谁也不让进。”
“楚国竟然僭号称王,真是太大胆了!也难怪大王如此震怒。”番己说。
内侍贾撇撇嘴:“谁说不是啊?楚子自己称王也就罢了,他还把自己的三个儿子全都封王。长子熊毋康为句儃王,次子熊挚红为鄂王,少子熊执疵为越章王,分别镇守长江中段的三处要地。”
“鄂王?是怎么回事?难道鄂国被楚国吞并了?”
“那倒没有,只是被逼北迁五十里,所以才向大王求救的。听说,楚子熊渠还打算发兵攻打随国,借势夺取铜绿山,大王因此焦头烂额,食不下咽。”
番己点点头,说:“公公辛苦了,下去领赏吧。”
“多谢王后!”
内侍贾刚走,番己吩咐道:"替本宫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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