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氏眼泪都顾不得擦,躲着身子:“我身上臭,你别扶我,我自己走就成。”
齐乐乐稳稳地拉住赵氏的胳膊,不让她躲:“没事儿,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行。”
赵氏终于忍不住,大哭起来:“四丫,你真好!”
还没来得及下车的陈氏听了,哽着嗓子骂了一句:“都到家门口了还哭个什么劲儿!”
赵氏忙收了声,却仍忍不住哭意。
齐乐乐忙道:
“娘先等等,我扶二嫂进去再来扶您。”
陈氏想说不用,但又确实动弹不得,只得低低嗯了一声,不由眼泪纵横。
齐乐乐又看了眼谢子安:“相公陪着葛大夫,等我们安顿好了你们再进来。”
谢子安颔首。
那头苏易已经麻利地扶着齐大进了院子。
兵荒马乱好一会儿,一家子人才都进了屋。
葛大夫为人医者,倒是半点不嫌弃他们脏污,挨个儿替每个人把了脉。
“打板子的人手上是留了劲儿的,看着伤重,但没伤内里,仔细调养就能好,不必太担心。”
齐乐乐心里顿时安了大半:“我大哥的手怎么样了?”
“倒不算太严重,只是想要彻底恢复如初,得费些功夫,多养些时日。”
赵氏忍不住喃喃道:“能好就行!能好就行!”
齐乐乐也道:“对,慢慢养着,能痊愈就好。”
齐小金没吭声,但看他渐渐放松的神态,想来也是松了一口气的。
确定了大家的伤势,齐乐乐又忙着去生火烧水,准备给大家擦洗后上药。
看着她忙前忙后半点不嫌弃,陈氏忍了半天的泪又落了下来。
“小姐今日亲自替那二公子上的药?”
穆诗婉点点头:“谢家没有伺候的丫鬟,他一只手不方便。”
“苏公子不是与他住在一处?小姐怎的没请他帮忙上药呢?”
穆诗婉这才想到,对哦,明明苏易也有空,她怎么就没想到让苏易给他上药呢?
抿了抿唇,才道:“说到底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帮他上药也是应该的。”
嬷嬷语重心长道:“小姐到底是女儿身,给二公子上药这种事,过于亲密了。”
“可他是为了救我才受的伤,我总要去看看他,刚好碰到他一个人在单手上药,不就想着帮一下。”
说完,又补了一句:“我去的时候,苏易正好没在呢。”
只是,这番来来回回的话,也不知是为了说服嬷嬷,还是想说服自己。
嬷嬷何尝看不出她的心虚,只轻声问了句:“小姐如今觉得二公子如何?”
穆诗婉下意识想起白日里的情形。
谢子言在重重包围之下将她护在身后,甚至还替她挡了一刀。
还有上药时,他明明满脸通红,却并未发热,还说是热的,到最后,她竟也觉得确实有些热了。
再想想自己给他上药时凑那般近,终于后知后觉出不对劲来。
体内一股热气冲了上来,瞬间烧红了她的脸颊。
嬷嬷瞧见自家小姐突然变得红扑扑的脸蛋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心里五味杂陈,既欣慰又忧愁。
比起京城里那些想要求娶穆诗婉的人家儿,谢家无疑算得上是一个好归宿。
谢子言的模样人品才学着实不差,更不提谢岱夫妇,以及那对亲厚的长兄长嫂。
但是吧,自家小姐到底是女儿家,太上赶着,怕将来真嫁进来了,会吃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