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烦请几位兄台与我一同处理这具尸体了。”
萧北派了一些手下,在旁边的树林里挖坑,用来掩埋尸体。
将尸体丢进坑之前,周颂向其中一个人要来了随身携带的弯刀,手起刀落,尸体便身首异处。还没等其他人问,周颂便主动开口:“周家公子疑心重,把这颗头当这位姑娘的拿去交差,也算是为铁石积点阴德。”
说罢,周颂麻利地把铁石身上的衣服扯下几片,把头颅裹得严严实实,扛在肩上,旁人看来她只是背着一个寻常的包裹。
等周颂再次回到叶行川家中,已是傍晚。她一手把玩着从铁石身上找到的玉佩,一手拎着几个热腾腾的大包子,沿着小溪漫步。
她在心里感叹着叶行川虽然生活贫苦,但城外山清水秀的风景确实是极品。没感叹多久,就看到有三个人气势汹汹地围在叶行川家门口,她又不得不咬紧了牙,暗骂这些刁民事多。
走近了些,便听见一个妇人带头高声嚷嚷:“你家那野种把我儿子打成这样,你自己说说,怎么赔!”
单薄的叶母在妇人面前显得可怜又无助:“我家小川从不会干出这种事啊,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说说,到底是谁打得你?”
妇人推搡着面前的少年,少年在妇人的煽动下气焰更盛:“就是叶行川,就是你儿子打得我!”
“你听听,我儿子可从来不会骗人!”
周颂不喜欢管这类闲事,她认为打就打了,打赢了还好说,打输了还到处宣扬才是不要脸,更不要说是自己主动找打,简直是厚颜无耻。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周颂冷不丁地出现在他们身后,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刚才的妇人反应最快,一看到周颂,就差跳起来了:“你还有脸问!你这个小杂种竟然敢打了我儿子?!”
周颂冷笑道:“你儿子天天来我家偷东西,我不打他打谁?”
听到自己儿子确实打了人,叶母立刻急了,紧紧抓住周颂的衣襟,一脸焦急地说:“小川,你跟娘说实话!你从来不会打人对不对?!”
周颂冷冷地瞥瞥叶母,只觉得叶母过得悲惨,是因为自身胆小懦弱。她悄无声息地拉开距离,把叶母揪住她衣襟的手轻轻拿开,她不擅长与人如此亲密接触。尤其是这种来自亲人的关切,让早就失去亲人的她感到不适。
“我就打了,而且这些小兔崽子日后若是再来偷鸡摸狗,我就把他们全部打成残废。”
“小川!你这是怎么了啊!”叶母听见这话,简直要昏厥过去,她不相信向来乖巧的儿子会说出如此凶狠的话。
“你们也听见了!今天你不给我个说法,你就等……!”
周颂烦躁地打断她:“你们要是不走,我就把你们全家老小再打一顿。”
“你这个臭小子,别蹬鼻子上脸!”旁边的一个瘦弱的中年男人终于按捺不住,抄起锈迹斑斑的锄头就往周颂身上打。
男人面黄肌瘦,身体孱弱,没什么力气,动作也很慢,周颂轻而易举地抓住男人手腕,或许是嫌脏,又厌恶地松开手,而男人枯槁的手臂上已映出淡淡淤青,锄头也掉落在地。
“爹!”少年一看父亲也没辙,又明白自己打不过周颂,只能从体弱多病的叶母下手,趁周颂不注意,狠狠地把叶母推倒在地。妇人见门口没人阻拦,泥鳅般灵活地顺着门缝溜了进去,在屋里又打又砸,活生生一个泼妇。
她越闹腾,周颂就越心烦,越心烦,就越想动粗。于是周颂冲上前卸了她的一条胳膊,又把那上蹿下跳的少年揪过来,摁着头把灶台边还未来得及倒的刷锅水尽数喂给了他,又卸了他的下巴。
门边的男人目瞪口呆,看到周颂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结结巴巴地威胁道:“你、你别过来,再过来,我……我就去报官!”
周颂嗤笑:“光请人写那一纸状书就够你这目不识丁的混蛋喝上一个月西北风。”说着,周颂也把男人的胳膊卸下一条。
“你、你……你给我等着!!”
妇人指着周颂的鼻子大吼,但又怕周颂继续动手,连忙和自家男人互相搀扶着,连跪带爬地走了。
叶母被吓得不轻,僵坐在地上,周颂看着屋内一片狼藉,不自在地摸摸后脑勺,把叶母扶了起来,用她能说出的最轻柔的语气说道:“我买了包子,你吃一些吧,这些我会收拾。”
“小川,你怎么突然间像变了个人一样?”叶母木讷地坐到炕上,接过周颂递来的冷包子。
“他们平日不是偷就是抢,也是时候给点教训了。”
叶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都怪娘,太软弱,让你也跟着娘受苦。”
周颂没再说话,默默地把屋子收拾干净,找了些茅草把包裹好的头颅盖住,便自己躺下睡了。
常有人说周颂是个疯子,平日里沉默寡言,冰冷自持,动武时却像一个残暴好战的野兽。从来没有人知道,看着他人臣服在自己的武功之下,是她唯一获取安全感的唯一方式。
月光从一方小窗倾泻而入,包裹内渗出的污血刺痛了叶母的心,无声的泪水蔓延着周颂的沉默。
wap.
/93/936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