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对于父亲,柳姿姿是完全没有印象。
只是在父亲身故后,母亲每每抱着年幼的柳姿姿,在她耳边不停的倾诉对丈夫的思念,以及丈夫未完成的事业。
这让得柳姿姿反复的在脑海里勾勒父亲的模样,以及在心里承载着完成她父亲事业的愿望。
但是,现在看来,多年的强颜欢笑,多年的隐忍,在这一刻,全都变成了玩笑。
好在柳姿姿毕竟是一位顽强的女子,即使知道接下来的处境堪忧,但是却并未萌生死志。
只是依坐在窗前,回忆着双亲,任由晚间的风吹到她脸上,过了良久,在纸上写到:
泪行行,泪行行。
携手双亲共翱翔,是鬼又何妨。
路茫茫,路茫茫。
身如浮萍心彷徨,风吹叶飘扬。
洪三儿。
洪三儿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忙碌了一整晚,辗转于府城内洪氏的每一个商铺,就为了给陈柏凑钱赎柳姿姿。
与陈柏只是见了两面,确实谈不上非常有好感,但是心里多少是有些酸楚。
不过,即使心里不顺畅,也并没有妨碍洪三儿办事的效率。
阳光再一次光顾了陵东府,好色的偷摸着在这座城,抹上金黄。
也就在这一刻,瞎子也回来了。
洪氏商铺内,瞎子“望着”洪三儿,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洪三儿,眼睛微红,眼圈微黑。俏皮的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身离去。
不多会儿。
一行人,六十五人,从洪家商会的商铺出发,前往依芳楼。
这六十五人,是由一位老者,和六十四位挑夫组成。
老者,为洪氏商铺的掌柜。六十岁出头,鹤发童颜,精气神十足。
六十四位挑夫,每位挑夫,挑银钱一百斤,合计六千四百斤,折银百万两。
白银并没有遮掩,就这么慵懒的躺在箩筐里,诱惑着行人。
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有的人甚至还睡眼惺忪的就被叫了起来,参观这难得一见的奇景。
六十四位挑夫在老者的带领下,走过拱桥,来到了依芳楼门外。
依芳楼,虽然大门洞开,但是毕竟是处于清晨时分,整个依芳楼都还在酣睡的状态,因此并未有人前来迎接和招呼。
老者安排六十四位挑夫,将箩筐在依芳楼门外有序的摆放好,而后站在大门口,轻咳了两声后大喊到:“陈柏,陈公子,着人送来银钱百万,为柳姿姿赎身。”
喊完,并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站在大门外,正中央,微笑着,静静地等着。
这时,依芳楼外的三座拱桥,已是围满了人,看客们何曾见过百万级别的赎身,有人羡慕柳姿姿好福气,有人惊叹着水长东的大手笔。
柳姿姿整夜没睡,老者的声音清楚的传到了她的耳朵。
听闻话语,瞬间一愣,而后两行热泪从眼眶滑落。
白浩是被鸨儿姐叫醒的,鸨儿姐也没见过这种阵势。
不过鸨儿姐的心情是愉快的。
因为即使柳姿姿工作到老,也为依芳楼赚不来这么多钱。
白浩看着满是笑容的鸨儿姐,气不打一处来。
“现在是骑虎难下了,这么多人看着,这柳姿姿也是必须得放了。”
“只是第五丘那边,确实没办法交代了。”想到这儿白浩狠狠的瞪了鸨儿姐两眼,嘴里骂到:“笑个屁笑。”
柳姿姿是自己出来的,就带了一个小包,里面放着儿时的衣服,那是家里唯一留给她的念想。还有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银票,这些是她去完成她父亲事业的资本。
柳姿姿出了依芳楼,跟老者点头示意,而后又转身面对着依芳楼深深的鞠了一躬。
不管依芳楼是将对自己有怎样的安排,这里都是曾经接纳和养育过自己的地方。
老者把银钱就留在了依芳楼楼外,而后做了个请的姿势,邀请柳姿姿一同离去。
桥上的众人,也纷纷为柳姿姿一行人让出一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