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朱侯府,领路的丫鬟径直将苏芜念带至后院正房。苏芜念心里纳闷,朱小侯爷身为嫡子,礼应住在东厢房,这丫鬟分明是将自己往朱侯夫人的房里带。
果然,进入房中,朱侯夫人架子摆得极大,冷着脸,一直让苏芜年这么站着,连茶水也不曾吩咐下人上一盏。
站在苏芜念身后的烛剪,心中不愤:这朱侯夫人一番做派,分明是想故意给大小姐难堪。
朱侯夫人不慢不急地浅抿一口上等碧螺春之后,微重地将红梅溜边的瓷盏放在软榻中央的红木小几上。
“你性格乖张、名声不好、无一所长,若不是念着老侯爷与你外祖老镇国公的恩情,我们侯府,早就将你这门亲事退了。”
“要知道,我们烁儿风姿卓然、文武双全。在帝都,他想要娶什么样的名门闺秀娶不到?念着老一辈的恩情,才一直忍受与你的亲事,不曾多说什么。”
“世人皆知,你沈笙歌配不上我们烁儿。可你偏偏不懂珍惜,竟然敢在盲射比试场上,将箭头对准他的头,险些要了他的命,吓得他自那之后,就再不敢出府。”
“沈笙歌,是当真觉得,我们烁儿离了你,就活不了了?竟让你这样糟践他?”
苏芜念依旧气定闲神,精致的陶瓷娃娃般的脸上,丝毫未恼。朱侯夫人话说得开门见山,毫无遮掩。要换做别家小姐,脸皮稍薄,怕是要当场撞墙寻死。
朱侯夫人见苏芜念的深情,心中一时拿不准对方所想。
“既然你不悦烁儿,何必当众羞辱他?倒不如主动提出两家和平退婚,只说性格不合。咱们庆元民风开放,和平退婚后,你嫁他娶,各不相干。”
说半天,朱侯夫人是碍着老侯爷的遗愿,想退婚,又怕背上不孝不义之名,不敢主动退婚。今日出言羞辱一番,是想让沈笙歌知难而退,让沈笙歌主动退婚。
以前,但凡沈笙歌来朱侯府找朱小侯爷,朱侯夫人便没少刁难,多次逼着沈笙歌退婚。可沈笙歌一心只想嫁给朱琅烁,不管朱侯夫人如何刁难,她都满腔委屈往肚子咽,还强颜欢笑讨好。
婚必然要退,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苏芜念红艳如雨后海棠花的唇瓣微启,“你儿子成日在外招蜂引蝶,你不会不知道吧?”
“虽自古男子三妻四妾,但我还未过门,他是不是也应该收敛着些?”
“我拿箭指着他,不过是想教训一下他,让他学会和别的女子保持距离。我沈笙歌嚣张跋扈、刁蛮任性、心胸狭隘还善妒,最是见不得他跟别的女子勾肩搭背。娶了我,就不能妻妾成群,招蜂引蝶。”
“你——”朱侯夫人气得嘴抽抽,“自古女子三从四德,你竟如此善妒!”
一想到自己的宝贝儿子以后要娶这么一个刁妇过门,必定家宅不宁,就气不打一处来。
“难道夫人你见朱侯爷在姨娘房中过夜,心中未有半点不悦?人之常情,却偏偏要用三从四德禁锢女子,这是何道理?”
“我——”朱侯夫人顿时语塞。
“夫人不管如何刁难,这婚,我都不会退。”